而盛京,賀韞珠到底是穿上了大紅色的喜服,在定安王的親自護送下,準備離京,經過流雲城前往北盛都城臨津城。
盛如雪的爺爺,已經白發蒼蒼的老人,在這寒冷的冬季,騎上多年未騎的大馬,帶著旨意護送著賀韞珠去往北盛,戰爭不過剛剛開始,還未真的打起來,陛下便和親求和,這屬實是荒唐,可他不能多言,隻需要按照旨意行事便可了。
不過月餘,魚家之事也有了結果,魚家男丁全部處斬,女眷流放千裡之外的芙蓉關,路途遙遠,跋山涉水,哪怕真的能到達芙蓉關,也得脫層皮,去到那裡的罪犯,都需要挖山采石,做著最廉價的苦力,邊境之地,民風彪悍又野蠻,是令女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魚卿塵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被拖出去,那牢頭伸手要去抓她,她緊緊護著肚子,尖聲喊道:“你們不能抓我,我不可以被流放,我要見皇上,我要見二皇子。”
牢頭淬了一聲,奚落道:“就憑你?你要知道,通敵賣國可是死罪,能容許你們多活一個多月,已經是陛下開恩,彆不識好歹。”鞭子落在身子火辣辣的疼,可在生死麵前,這點疼算什麼。
她恨恨的看著牢頭,突然就詭異的笑了出來,眼底散發著奇異的光芒:“我要見皇上,我肚子裡可是懷了二皇子的骨血的。”
她看了看牢頭,又透過灰暗狹小的窗戶,外麵透著點點光亮進來,嗬嗬笑道:“賀韞之,你膽敢算計我魚家,還想要拉著本姑娘一起陪葬,既然你不將本姑娘放在心上,那麼以後的日子,便給我等著吧。”神色陰惻惻的,滿腔的恨意。
如同驚雷,牢頭也不敢怠慢,急急上報給周檀,如今的大理寺卿,剛被賀韞之抬上來不久。
周檀皺著眉頭,看向牢頭道:“先去找個大夫看看,是否懷孕,我去報給殿下和陛下,切勿輕舉妄動。”
魚卿塵確診有孕兩月有餘,賀韞之聽聞消息,在府上發了好大一通的火,一腳將檀木椅踹翻在地,怒氣衝衝赤紅著眼睛低吼道:“賤人,賤人……居然敢算計本王。”
不過短短幾日,林子漾手上的傷口便愈合了,兩人再次看著那高高的不見天日的崖璧望過去,都帶著絕望,這峭壁上的爬藤都枯萎了,那碗口粗的藤蔓隻是用力一拽,便扯掉在了地上,壓根不能借用了。
“現在怎麼辦?”林子漾懊惱的看著地上斷裂的爬藤,泄氣的道。
賀羨南卻想到了一開始將商無影帶到半空的那隻大鳥,他思索了一陣,自言自語道:“若是有法子將上麵那隻大鳥弄下來,或許咱們可以借助它的力量上去。”那隻肥碩的大鳥,翅膀都比人還高,確實是個好法子,可他們都在這裡生活了差不多快十天了,魚肉都吃的快吐了,也不見那大鳥的蹤跡,想將它弄下來談何容易。
賀羨南何嘗不知道,可如今靠著他們自己的功夫,必然是上不去的,若是一直在這裡,也不過是暫時餓不死罷了。
林子漾眼睛一亮,看著賀羨南,欣喜不已的道:“賀羨南,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你真是太聰明了。”她滿眼崇拜的看著賀羨南,眼睛盛滿了星辰,倒影著他的身影,他能感知到她的情緒,是真的開心。
“走,我們去做個笛子,我試試將那隻大鳥召喚下來。”林子漾急衝衝的拉著他往林子裡去,在林子邊上砍了一根竹子,賀羨南幾下就挖出了笛子吃雛形,又尋了葉子簡單打磨了下,便遞給林子漾。
麵帶愧色道:“這條件有限,隻能如此了,你試試看。”
林子漾一點也不嫌棄,倒是開心的接了過去,隻是試了幾下,能吹響,便照著記憶中的曲譜吹著。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上方果真俯衝下來一隻大鳥,鋒利的爪子朝著他們抓過來,賀羨南拿著剛做笛子剩下的竹子擋了一下,便拉著林子漾踩著樹樁直接一個漂亮的回旋翻身穩穩落在了大鳥的脊背上,兩人對視一眼,林子漾依舊吹著笛子,笛音未停,卻改了指令,它似乎很痛苦,不甘願卻又不能不照著指令做,長鳴一聲朝著上麵飛去,動作太快,林子漾差點被甩出去,賀羨南直接一把將她拉了過來,整個身子都窩在了賀羨南的懷中,少女身上帶著點點沁人心脾的香味,手觸碰到的腰肢,纖細又柔軟。
“謝謝啊。”林子漾收了笛子,不好意思的道了聲謝,卻是紅了臉不敢抬頭看他,隻低著頭看著下麵,那大鳥帶著他們越飛越高,崖璧上嘶嘶響著,一眼望過去,是密密麻麻朝上爬的蛇類。
穿過了層層煙霧蒙蒙的濁氣,便出了無妄深淵,兩人一眼見著殘破的扶搖山,而最開始他們墜落的平台四周早已沒有了人影,她看著賀羨南道:“咱們往扶搖山去。”那驚雷在他們越下大鳥翅膀的一瞬間便劈了下來,兩人穩穩落在吊橋上,朝著對麵的扶搖山疾步跑去,身後的木板上正湧過來無數的黑色的長著尖角的蛇,吐著猩紅的蛇信子,林子漾跑在後麵,在上岸那一刻腳下一個不慎,直接摔了下去,賀羨南急急上前拉她,卻還是遲了一步,林子漾腳腕被追上來的黑蛇咬了一口。
她忍著疼痛,看著後麵越來越多的黑蛇,握著笛子的手都在顫抖,費力推了賀羨南一把,催促道:“先走。”
賀羨南扶著她,朝著前麵破敗的扶搖山去,那些蛇似乎被禁錮著,隻在橋上嘶嘶作響,卻沒有越過那吊橋,像是沒辦法突破結界。
賀羨南回頭看了一眼,確認蛇群無法過來,便靠著城門下,讓她坐在地上,動作麻利的掀開她的褲腿,露出被蛇咬過的地方,潔白的肌膚上突兀的兩個牙印,印著點點黑色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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