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到是玄宗大師啊,可是有事?”月娘在盛京也知曉這人的名氣,子漾不過是被叫去待了一個時辰便被盛京貴女爭相嫉妒。
“老道來此,自然是因為你們昏迷的女娃,她與本道長也算有緣,便助她一場。”玄宗大師格外沉穩的道:“冥川穀雖有陣法加持,可對她的恢複並沒有助力,天淨寺乃皇家寺廟,靈氣充沛。”
月娘聽懂了她的意思,隻望著沈鏡辭,想聽聽他的答複。
“我同意子漾隨著玄宗大師去天淨寺,咱們也去盛京。”沈鏡辭握著月娘的手,捏了捏,眼神示意她安心。
顧長風卻是瞬間就炸毛了,瞪著他們,像是個沒有得到糖果的叛逆小孩,紅著眼睛質問道:“你們什麼意思?去盛京,將我弄到這裡來,然後帶著你們養大的要死不活的徒弟去盛京,是要扔下我的意思,對吧?”他看著他們,質問道,扯著嘴角輕蔑的道:“八歲將我弄丟,如今還要丟掉我,對吧!”
他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滿!
“我們從未想過扔下你,你自然是跟我們一起去盛京的。”沈鏡辭試圖給他講道理:“隻是子漾病了,她現在這樣……”
“她需要你們,那我呢?你們缺失的十幾年算什麼?尋我回來又算什麼?我就是個笑話。”顧長風冷眼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二十五了,可不是小孩子。”
玄宗大師就那麼看了他一眼,便令他閉上了嘴巴,眼裡還帶著不甘和倔強。
“年輕人,做人太擰巴了不好,容易吃虧的。”玄宗大師隻平靜的道,那一眼便看出了這人的性格。
顧長風冷哼一聲,順著台階下去,隻冷冷的留了個背影給他們,看著孤寂又可憐。
“不用管他了,他會跟著去的。”玄宗大師肯定的道:“你們也不用擔憂,他隻是擰巴,心是軟的,慢慢來,會得償所願的。”
沈鏡辭聽他這麼說,也微微放下了心,轉而問道:“道長準備何時帶她離開?”
玄宗大師沒說話,笑得高深:“這個你們就不用管了,你們做好準備儘快啟程便是了。”他從懷裡掏出兩張黃符遞給沈鏡辭:“去了天淨寺,拿著尋我。”
第二日一早,玄宗大師便與林子漾沒了蹤影,三人看著已經冰冷了的床麵,竟一時心頭都不是滋味起來,也匆匆收拾了東西,一並離開了冥川穀。
“駕!”一聲驚鳴,炸醒了灰蒙蒙的天際,一輛簡陋平凡的馬車駛入盛京,守城的將領見著馬夫手裡的令牌,急急下令打開城門,親自下了城樓,於城門兩側跪下,在馬車駛進後,高呼道:“屬下恭迎太子殿下。”
卻沒得到回應,隻有阿福從馬車裡出來,沉聲道:“江大人不必多禮。”
江陵疑惑不已的望著他,阿福是太子殿下身邊最大的管事公公,他在,殿下必然也在,可偏偏殿下沒有出來。
馬車駛過城門,一路朝著皇宮駛去,隻留下車軲轆壓過的痕跡。
剛好是上朝開宮門的時候,阿福帶著令牌一路直行,朝著東宮而去。
馬車停在東宮外,早有宮人去報,戚端端帶著阿阮等在宮門口,阿阮頭上戴著一頂小獅子的帽子,穿著新做的喜慶的衣裳,手裡提著燈籠,翹首以盼的望著宮道上駛來的馬車。
“娘親,爹爹打勝仗回來了嗎?”阿阮仰著頭問道。
戚端端心裡總是惴惴不安,馬車越是靠近,這種感覺越是強烈,馬車停在門口時,這般直覺達到了巔峰。
“你們先退下吧。”她揮手屏退眾人,自己牽著阿阮的手一步步下了台階。
阿福從馬車上下來,見著她,便跪了下來,泣不成聲,話都說不清了。
她愣愣的看著馬車,放開阿阮的手,阿阮也察覺到氣氛不對,呆愣著站在邊上,小心翼翼的瞧著娘親,看著她一步步靠近馬車,掀開簾子,裡麵黑漆漆的,她個子又矮,看不清楚。
隻看著娘親淚如雨下,掩住嘴深受打擊的神色。
“阿福,先帶殿下回去。”她撐著一口氣,咬著牙儘量讓自己語氣平穩,卻還是帶了顫音:“今日這事,吩咐下去,守口如瓶。”哪怕明知道,宮裡是個沒有秘密的地方,可還是想要試一試啊。
阿福跑進殿裡,又尋了兩人,將賀宸北抬了進去,這事不過天亮,便被眾人知曉了。
戚端端也被皇後請去了錦繡宮,帶著阿福一起。
“太子如何?”她似乎已經蒼老了許多,眼角的皺紋加深了,頭上也有了白發。
不過短短半年時間啊,賀羨南與賀宸北前後腳出征,養在膝下的公主也沒得躲過和親的命運。
“還昏睡著,太醫說傷到了頭,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戚端端規矩的回道,這事她不說,她也會知道,瞞不了的啊。
“阿福,你來說,為何會傷成這樣?”皇後一拍桌子,氣場全開,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卻是一言不發。
阿福匍匐在地,抖動著身子,卻是硬咬著牙沒有吭聲。
“阿福,殿下待你不簿啊,你不說且不是讓我們這至親之人連事情始末都不知,如何能心安,殿下一定也不願這樣。”戚端端雖是焦急萬分,可作為東宮太子妃,她不能自亂了陣腳,背後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
“殿下……”阿福開口便哽咽了,悲戚的說道:“一個月前殿下在餘公子的幫助下便收複了上陽城,卻不見商無影,那餘公子想要為楠林村百姓報仇,本是獨自入了胡夏王庭,殿下不放心,安排了人跟著,卻隻回來渾身是血的了一人。”阿福想著當時的場景,還有些頭皮發麻,那通報的侍衛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血肉模糊的。
“殿下帶了人親自入胡夏,卻是在雁蕩山遇上埋伏,墜落山崖,帶人尋到便已經昏迷不醒了,腦袋磕在了大石頭上。”阿福全盤托出,一點也沒有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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