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上這些是什麼?可有辦法祛除?我們真的隻是來尋藥的,他隻是陪著我來的,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對我做什麼都行,但是不要禍及他。”賀羨南試圖讓他們幫忙,看著婆婆道:“我是中過噬心蠱,可不是在這裡中的,是幾年前在羌州出了意外,不知為何就這樣了。”
“一年半前我被人陷害,差點死在伽雲山,是被隱居在冥川穀的一位師父所救,噬心蠱也是他幫我清掉的。”眼前最重要的是保住顏如聿的雙腿和性命,他平靜的敘述道:“而如今我尋幽魂花也真的是為了報恩的。”
少年眼神淩厲的掃過賀羨南,勾起嘴角冷笑道:“那又如何,救的是你的命,與我們有何關係,想要幽魂花,也得你們有那個本事。”
他也不殺他們,看著圍在周圍的族人,輕笑道:“將他們給我扔出去,不要出現在我們的地盤上。”自生自滅去吧。
少年撿起地上的劍,冷冷的看著他們,這人絕對不能留在北境禁地裡,但他能不受蝠鰩的侵蝕,或許多少有點關聯,便不殺了,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或許五年前,也是這樣才讓他逃離了北境。
少年將手裡的匕首扔給他:“祝你們好運吧。”這麼一把匕首聊勝於無,但藏於洞中的這把劍絕對不能讓他們帶走,這是他們族中一直守護著的。
兩人被強製押送出了北境禁地,將他們扔在雪山腳下,看著那黑漆漆的洞口,少年一抬手朝著那雪山隔空打了一章,那雪便崩塌下來,將洞口掩埋了。
賀羨南突然間頭疼欲裂,腦袋裡似乎有無數畫麵閃過,卻什麼都沒有抓住,走馬觀花似的,飛速的閃過,似乎有一群黑衣人破空而下,手持著長劍,招招都帶著狠意,兩幫人打得難舍難分。
可他根本看不清臉,兩幫人的臉都看不清,那中間穿著一身玄衣中了一劍的男子被突然出現的另一個男子提留著出了戰場,帶著他幾個起落,便騎著馬揚長而去。
他捂著腦袋,顏如聿捂著雙腿,離開了那個地方,雙腿似乎被凍僵了,已經麻木了,恍惚朝著雙腿裡注入了冰塊一樣,血液都凍住了,這份寒意直竄心臟,他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人都開始抽搐起來。
賀羨南回過神就見顏如聿已經臉色發青,嘴唇發紫,渾身都不正常的抽搐著,眼白都開始外翻,當下也顧不上其他,隻能急忙蹲下身,探了下他的心脈,心跳得格外劇烈,他飛快的在他心口周邊點了兩下,短暫封住了他幾大心脈。
“我帶你回去,去羌州,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賀羨南吃力的將他扶起來,雙手搭在自己胸前,背起他,一步步的往回走,嘴上還不住的念叨著:“你彆睡著,聽見了嗎?千萬彆睡,我一定能想到法子的。”
他努力回憶著這一路走來,翻過的古籍,希望能找到與這有關的記載,可都隻是徒勞。
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吃力的背著他,慢慢的走著,根本不敢停下來,可他們吃的喝的都沒有了,按照他現在的狀態,隻怕兩人都走不出這北境了,若是運氣不好,遇上野狼什麼的,壓根是一點勝算都不會有。
可再是惴惴不安,他也要將人帶回去,是因為自己他才會跟著來的,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出事。
早日將他帶出去救治,再回北境一趟,總要將幽魂花帶回去的。
他靠著一股毅力背著他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徹底脫力倒在冰麵上,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隻能爬過去拍拍顏如聿的臉,他的臉色已經鐵青色的了,嘴唇烏黑一片,他撩起顏如聿的褲腿,那兩條腿已經如同炭色,密密麻麻的黑絲遊走在表皮上。
“你一定要撐住啊,我們一定可以的。”可這茫茫的雪原上,除了肆意的風聲和刺目的陽光,什麼都沒有了,自己的體力也徹底耗儘,他抬起頭絕望的看著天,那半空中出現了林子漾帶著笑的臉,身前是一大片開的正炙熱的粉色桃花,像極了望春穀的桃林,人比花嬌。
他費力的試著想要爬起來,試了幾次終究是沒有站起來,雙腿軟綿綿的,徹底沒了意識。
林子漾的身體也終於不再僵硬,似寒冰解凍了一般,靈活了起來。
“說說吧,怎麼回事?”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這才關上了門,坐在圓桌旁,審視著盛如雪道:“師娘帶著顧長風下山去了,他們不會知道的。”
“你說,這世間經曆的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嗎?抑或也不過是彆人造出來的秘境罷了。”盛如雪感歎了幾句,似乎感受頗深。
林子漾也不知道她在鏡花水月中後麵經曆的一切,也不知在那裡生活了多久,又是如何離開的,她隻想知道林昭到底去了哪裡?
“林昭死了,秘境坍塌的時候,為了幫我擋流火。”她提起林昭心境無比複雜,這個男人是她在人群中隻不過就多看了一眼,便喜歡上了的,可是一直都對自己冷冷淡淡的,隻是在秘境裡,因為他做的夢,才開始對自己愧疚,想要彌補,可這或許並不是愛,隻是他沒有弄清楚罷了。
他的心有了缺口,感情便已然分不清真假了。
可他為她而死,她又開始迷茫和痛苦起來。
“你們離開秘境,是隋融以死為代價開了口子,或許我能離開,也是因為林昭的死吧。”她一副不悲不喜的神情,林子漾卻是不敢多說什麼的。
她一定比所有人都難過,林昭為她而死,而自己的爺爺死前還在為她謀出路和依靠,她扶靈從流雲城回來,好不容易見著奶奶,可也不過是見了一麵,人便沒了,所有她愛的,愛她的人,都緊接著離她而去。
沒有人比她更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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