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講講後麵發生的事,好嘛?”林子漾握著她的手,讓她感受到了一點溫暖和體貼,她好奇的問道:“賀行知最後如何?”
提起賀行知,盛如雪倒是來了興致心情似乎都好了些,牽著嘴角笑了笑,眼底劃過一抹幽暗,這人倒是狡猾。
將女王騙了許久。
“他啊,實在是聰明得很,那安王府被抄家後,他其實是被長公主也就是新任女君給弄進了後宮裡,聽說是做了男寵,但他屬實膽大包天,竟然尋了人替代自己,潛伏在女君身邊,而自己早就金蟬脫殼了。”盛如雪提起他,也不得不感歎一句。
“他與三殿下長的太像了,若不是……我一開始真的以為是三殿下。”若不是他們提起他,行為舉止沒有絲毫與殿下有相似的地方,且不似他們那般有著外麵的記憶。
林子漾想起賀羨南,微微楞了下,心上似乎有羽毛輕輕劃了一下,她都沒來得及捕捉便沒了。
“後來啊,還是被識破了,賀行舟也受了很多苦,整整六年,我沒有聽過他的消息,再有消息傳來,便是他坐上了王位,將女君放在大鍋裡,活活蒸死了。”提起女君的死,她都覺得毛骨悚然,實在是駭人聽聞,若不是出了通告,她是不敢信的,不僅僅是烹屍,更是將她的屍首給了禦獸園養著的獅子老虎啃食了。
慘絕人寰的死法。
林子漾睜大了雙眼,想起餘蘇杭說過的古籍上記載的,一時五味雜陳,終究還是走上了暴君那一條路。
盛如雪沒注意到她神遊,接著道:“烏蘭國稅賦重,他帶著兵馬年年征戰,聽說是為了尋什麼殘淵帛書,滅了不少小國家以及不少幫派。”
殘淵帛書早就被他們帶出來了,他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找這個東西嗎?”林子漾問道。
盛如雪點點頭,卻是不怎麼讚同的道:“據說是因為隋融,隋融死的時候,咱們不都在現場嗎?他知道隋融是一命換命將我救回來的,應當也是想要用同樣的法子將隋初也換回去吧。”
停頓了一下,唏噓道:“也是個癡情的人,為了隋初,一生孤苦,空置後宮,又有暴君之名,朝臣壓根不敢反抗和提意見。”畢竟賀家也因為他上位,成了烏蘭國最富足的商賈。
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你有什麼資格與他抗議呢?
林子漾一樣唏噓。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盛如雪才接著道:“在秘境的第十七年,突然乾旱,連著幾個月都是烈日暴曬,山火起,連著燒了兩個月,在中元節前夕,突然天降流火,灼燒了所有,無一生還,山崩地裂,海水倒流,我以為我也會死在裡麵,可卻不知為何,我醒來便在燕雀湖邊上了。”
所以古籍中記載的一切都是真的,烏蘭國最後隻怕是除了臾州國,其他的小國家便都征服了。
“大致就是這樣的。”盛如雪喝了一口水,轉而提起最近盛京傳的沸沸揚揚的大事:“你說太子殿下到底是什麼病啊?都一個多月了,這山上的桃花都開了,竟還沒有個消息傳出來。”
離沈鏡辭和玄宗大師進宮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已經四月天了,正是草長鶯飛的時候,偶爾還能在天淨寺的上方見著幾隻漂亮的紙鳶,伴隨著少女的歡聲笑語。
林子漾隻是搖搖頭,對皇家之事並不好奇,那些事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可以打聽的。
盛如雪見她不接話,撇撇嘴無趣的道:“這裡就我們兩人,還不能八卦一下嘛,坊間都有人在下注了,太子之位會不會易主?”
林子漾將食指抵在她唇邊,仔細提醒道:“慎言。”
她並不想惹是生非,師父可還在宮中沒有回來。
“對了,賀羨南好像也不在流雲城,我回來的時候,隻見著了衛安,不知道他去哪了?”他突然想起來,拍著桌子驚叫了一聲。
她昏迷之前,他是與他們在一塊的,後來自己沒了意識,再醒來便在天淨寺了,也屬實不知道他的去向。
這一晃眼,竟然已經過去了四個月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林子漾有些困倦了,哈欠不斷的,盛如雪看著她這個樣子,也不好繼續逗留,便貼心的先出去了,她也確實熬不住了,往床上一倒便睡著了。
而盛京此刻卻進入了劍拔弩張的氣氛裡,空氣裡都帶著火藥味,賀韞之帶著侍衛清理乾淨東宮打探消息的黑衣人,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屍體,有侍衛的,也有黑衣人的。
他冷漠的上前狠狠給了已經斷氣的黑衣人兩腳,收了帶血的長劍,扔給子真。
“皇上駕到。”地上殘局還未收拾,便聽見公公唱聞皇上到了,他也隻能跪在一旁,恭敬的迎接皇上。
賀崢瞥了一眼地上,眼底燃起熊熊烈火,憤怒不已的道:“仔細查,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窺探皇家之事。”
“父皇!”賀韞之捂著劃傷的胳膊上前,單膝跪下,自責道:“都怪兒臣來晚了,差點……”
“沈鏡辭和玄宗大師呢?”賀崢怒氣衝衝的質問著東宮的人,冷哼了一下,厲聲道:“太子病了,宮人都懈怠了嗎?如此沒用!太子妃呢?”
阿福跪在地上,求饒辯解道:“皇上恕罪,小郡主高熱驚厥,太子妃請了太醫在後院陪著,沈先生和玄宗大師在太醫院製定藥方。”
他卻看都沒看阿福一眼,扶起賀韞之的手將他帶起來,一起進了賀宸北住的屋子裡,剛進去便是一股子藥味,床上躺著的人已經瘦的連顴骨都凸了起來,卻收拾得很乾淨,床上的褥子都是新換的,想來平時也有清理,倒也算用心。
賀崢看著他,紅了眼眶,到底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是給予了最多期待的那個,這一路走來,也是最用心培養的,未曾想不過是上陽城一趟,便成了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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