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射中的獵物,都要一一載入帝王起居注中。
皇帝獵後,就回到看城觀圍。
狩獵又是選拔人才的重要機會,通過狩獵,考核官吏的能力,作為提升或黜降的依據。
隨著號角吹響,參加圍獵的人個個奮勇當先,不敢鬆懈。
勁馬飛奔嘶鳴,眾男兒彎弓搭箭,箭離了弦,劃破了浩蕩的林野,刺向獵物。
眾女眷們看得入迷,陸清悅卻發現惜花和憐月悄悄離開了。
惜花和憐月跪在地上:“大人,已按您的吩咐去做了。”
薔蘭點了點頭:“好,這五日,你們隻管如昨夜那般做就行了。”
“是。”
惜花和憐月並未離開太久,在王氏還沒發現前回來了。
陸清悅收回視線,瞥到了身側的段嫆,她一臉羞澀地頻頻看向某個帳中。
帳中坐的是宋存等一介文官,他們舞文弄墨是一等,但騎射方麵遜色許多,因而並未參加狩獵。
陸清悅正要移開目光,與對麵帳中一氣度斐然的夫人的視線不偏不倚撞上了。
陸清悅微微低了低頭,以示見禮,那夫人也朝她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陸清悅心下疑惑,同時暗暗心驚。
她未曾見過那夫人,那夫人也不像是偶然與她對上視線,倒像是看了她許久。
她竟一點兒也沒發覺。
是因為人太多了,各種視線混雜麼。
圍獵中捕獲和射殺的動物,會進行當眾陳列,根據獵物多少,皇帝給他們發放獎賞。
趙硯,段衡,薑溪三人最是出色,最後是趙硯險勝,拔得魁首。
日暮天黑,大帳前舉行盛大的慶宴,篝火烤著野味,眾人賞著歌舞,舉著美酒暢飲。
陸清悅吃了些肉,沒有飲酒,這裡的酒太烈了,易醉,她不大敢喝。
惜花和憐月說著甜言蜜語,吹捧得段衡舒心不已。
俗話說,有一有二便有三,段衡又被惜花和憐月哄走了。
山林裡的晚上有些涼,陸清悅回到帳中,正欲叫人送水沐浴。
薔蘭攜著一名宮女來至帳中。
“奴婢薔蘭參見姑娘。”
陸清悅驚訝道:“請起。”
薔蘭招了招手,身後的宮女捧著一身宮女的衣裳,來到陸清悅的麵前。
“姑娘,請換上這身衣賞,隨奴婢來。”
綠玉和紅棉愣了愣,她們認得宮女的衣裳,一時驚詫不已。
薔蘭是燕聿派來的,陸清悅若是拒絕,便是違抗皇帝的命令。
她隻得換上宮女的衣裳,跟著薔蘭走了。
來到一座圓頂的大禦營前,薔蘭讓陸清悅一個人進去。
裡麵煙霧繚繞,燕聿赤著身靠在溫泉池邊,極好的身材在煙霧和水波裡若隱若現。
長長的墨發披散開來,浸在水中,頗有幾分雌雄莫辨。
“不必行禮,過來。”
他的聲音也如浸了水似的沉潤。
陸清悅來到池邊,她垂著眸子,盯著自己的腳邊。
燕聿問:“夫人可會鬆筋骨?”
陸清悅如實回答:“不會。”
燕聿一時失語:“…”
隨後,不顧陸清悅死活道。
“朕的肩膀有些酸乏,夫人替朕來按按。”
陸清悅跪了下來:“臣婦惶恐,並未學過按揉,若是力度掌得不好,隻怕傷著陛下。”
“嗬,你那點兒力道,隻管按就是了。”
陸清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