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立淺淺點了點頭,但細看之下,他的眉眼裡似乎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驕傲,但這股驕傲不是為了他自己。
陸清悅有一瞬間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爹爹的影子。
就比如她封了誥命夫人時,自家爹爹的表情就是洋溢著一股‘孩兒真厲害’的驕傲。
薑溪則是宛如一隻熱情的大狗狗,咧著嘴,呲著牙回應。
至於趙硯和蘭丞,這兩人先是很不自然地雙雙撇開頭。
而後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大禮貌,又轉過來木著臉對她頷首。
陸清悅沒有多想,畢竟她與趙硯和蘭丞交集不多。
身旁的蘭嫿忍不住為自己的蠢哥哥扶額,競爭者真多,哥哥還那麼傻,真讓人頭大。
當然,還有些惹人生惡的目光,陸清悅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趙天良和段衡。
趙天良這廝被打了,還敢跑出來招搖,看來薑溪還是手下留情了。
而段衡眼裡的情緒很多,有熱切,驚豔,震驚…
他從前以為陸清悅就是個尋常的商戶女,目不識丁不至於,但也該是個白字先生。
畢竟他遇見的商戶女,無一不是眼裡隻有錢,胸無半點墨。
陸回本人也是如此,因而他覺得陸清悅或許有點特殊,但也特殊不到哪裡去。
誰能想到她竟會是遠近聞名的地青居士,那她以前為何要裝成不會作詩的樣子呢。
段嫆比段衡更不敢相信,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
一個詩文完全不如她的人,搖身一變,成了個完全碾壓她的大詩人。
這誰敢相信,她也慶幸自己有自知之明,沒有上趕著拿自己那點無足輕重的墨水去為難陸清悅。
否則,她可能比孟素輕還要慘。
孟素輕氣得臉都要紫了,她為難陸清悅不成,還反被譏諷了一頓。
郡王妃對她明顯有些不滿,她現在也沒法解釋,隻能自己受著。
王氏則是想得更深一層,地青居士是陸清悅,那三水散人會不會是…
她從前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是他們都被陸清悅裝出來的模樣給騙了。
陸清悅的心機深沉成這樣,王氏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跳腳的醜角。
不不不,不要自己嚇自己,陸清悅是地青居士,眼下來說也隻是猜測。
而且就算陸清悅真是地青居士,三水散人也不一定就是她。
王氏堅信自己不會被一個丫頭給哄騙了,不然,她這些年豈不成了笑話。
宴至大半,眾人安安靜靜賞著菊花,燕聿心不在焉地摩挲著酒杯,似有似無地瞥向衛韻兒。
衛韻兒彈了許久的琵琶,神態鬆懈了許多,不由自主看向自己想見的人。
燕聿眼眸暗淡了下來,當初他擁護他登基,虧他以為他是個老實人呢。
原來真是披著羊皮的狼罷了。
查了那麼久,燕聿真不想沾上手足的血,始終希望是自己多疑了。
可惜了。
接下來的宴席已然索然無味,燕聿與北樂王以及北樂老王妃客套幾句,起身離席。
眾人紛紛起身恭送皇帝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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