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姝答應得很是乾脆。
皇帝龍顏大悅,大笑著點頭:“很好,很好。”說著,他轉頭看向太醫院的院首張盛:“張盛,你可不要因為雲姝縣主年輕就小瞧了她,朕這幾次吃的都是她做出來的藥丸,藥效非常的好,這樣有才的年輕人,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呀,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上位者,最高興的莫過於自己身邊集聚越來越多的有才之士,供他驅使。
張盛的確是太醫院裡無人能及的老太醫,醫術了得,他這些年的病痛大都讓他診治,大約是習慣了,他覺得張盛開的方子,也就是那一套。
有時候哪裡不舒服,叫了張盛來,他隻要開頭一句話,他都知道他想說什麼。
老一套。
都是老一套。
可沈清姝不同,真不愧是神醫張茂嫡親的孫女,小小年紀,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皇上對沈清姝大加讚賞,太醫院其他太醫也紛紛笑著誇讚沈清姝少年英才,巾幗不讓須眉,拍皇帝的馬屁。
沈清姝急忙謙讓:“多謝皇上誇讚,不過雲姝是各位老太醫的晚輩,該向各位老先生多學習學習才對。”
如此勤懇好學的態度,更讓皇上覺得她性情穩重,能堪大用。
“好,那此事,朕就全權交給你和張太醫一起處理,雲姝縣主,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皇上三言兩語的,竟是把這次“瘟疫”的事,交給了沈清姝,他張盛,竟然還成了她的陪襯。
張盛一張老臉上,神情僵硬了,勉強扯著嘴角讓自己笑著,也擺出一副覺得沈清姝“後生可畏”的慈愛態度。
可惜他表現得再好,也沒有製止住那些閒言碎語。
“聽說了嗎,皇上把這次治理瘟疫的事交給了雲姝縣主,連太醫院的院首張太醫都要配合她,看來這雲姝縣主的本事不小啊。”
“那可真是不得了,原本我還以為她不過是有幾分小聰明,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做了幾樣好用的藥而已,看來她還是有真本事的。”
“就是啊,連皇上都這般重用她,以後咱們要是有個哪裡不舒服的,也可以叫她來看看。”
因為近距離在水榭裡接觸了“瘟疫”的源頭胡久思的那些貴夫人們,小姐們,現在都被隔絕在春熙樓裡。
人隔絕了,但是總還是能在字條上傳遞消息的,正好人悶在這裡都閒得慌,三五成群的在這裡,要麼扯閒篇,要麼打葉子牌,她們都是官家女眷,除了睡覺的地方擁擠點,暫時不能洗澡。
這小日子有吃有喝有人伺候的,還不錯。
人這麼議論著,一旁沈巧娘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這不可能,沈清姝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怎麼就能得皇上的看重了,連張院首都得聽她指揮了?
沈巧娘恨不得親眼去看看,可惜卻一步都踏不出春熙樓。
沈清姝明知胡久思不是傳染的瘟疫,不過也乾脆做一次瘟疫的演戲好了,古代本就醫療水平落後,一旦出現瘟疫,那都是一個村,一個鎮,一個城的這樣淪陷,讓大家夥熟悉如何防病毒,也挺好。
要不然一旦什麼時候用起來,不光不會順利,有些人甚至還會產生抵觸情緒而不配合。
因為皇上發的話,沈清姝開始分派人手對水榭和春熙樓之間的路徑消毒,使用高溫消毒後的布巾蒙住口鼻,和同樣打扮的太醫們,一起走進了水榭。
胡久思聽到動靜,急忙從長榻上滾爬下來,這一天一夜,恐懼早已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線。
一天一夜的時間,他咽喉腫痛得沒辦法進食,隻喝了兩口米湯祛除饑餓,就沒辦法再吃,他要了鏡子來,鏡子裡麵目全非的人,簡直就像個怪物。
“嗚,嗚,哦。”他看到了麵前一共四個人,全都用白布蒙著口鼻,將他團團圍了起來,他就像是一頭任由宰割的牲畜一般,胡久思更害怕了。
而沈清姝,若不是她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神太過熟悉,他幾乎認不出她來。
他像一條長蟲一般在地上挪動,想要離沈清姝遠一點。
沈清姝居高臨下看著胡久思的驚恐中又狠毒的眼神,恨不得一腳踩爛這個人渣。
來之前,周慕瑾特意告訴了胡久思的真麵目。
哦,是一個這個時代裡頂級的不可說的,做儘了惡事還不會受到懲罰的人渣。
初看他一臉蠟黃,瘦巴巴的病弱樣子,還以為他平時喘氣都難,誰能想到,隻要他能動歪腦子,能動嘴,他就能作惡。
他從小到大,慘死在他手裡的人命不計其數。
“胡世子,皇上和太後娘娘都十分關心您的病情,特意派了雲姝縣主來親自給您治病,雲姝縣主是後起之秀,天造棟梁,她一定會把您的病給治好的。您且安心就是。”進了門,張盛就擺出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對胡久思極儘誇張地宣揚沈清姝的本事。
其他幾個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梁太醫同情地看了沈清姝一眼,也隻是默默搖搖頭,不敢說話。
沈清姝又不傻,張盛完全是在胡久思麵前吹噓她的醫術,讓胡久思對她抱有極大的希望,若是治好了,那他說的挺對的,人還誇他有愛才之心,若是沒治好,針對胡久思這種人,他當初抱得希望有多大,到時候失望就有多大,失望又會讓他產生怨恨,這承受病痛折磨的痛苦的仇恨,就會全衝著沈清姝來了。
張盛不太了解沈清姝,她如此一說,沈清姝便是莞爾一笑,說道:“多謝張院首誇讚,那以張院首的意思,是您全力配合我的治療了?”
張盛張院首點頭:“那是自然。”
一推二五六,出事了,他可不擔責任。
沈清姝哦了一聲,便直直看向地上的胡久思:“那麼,就請張太醫拿了刀來,咱們先把胡世子的舌頭割了再說。”
話音未落。
張盛等人頓時驚呆,張盛幾乎失聲:“你說什麼?你要割了世子的舌頭?”
沈清姝驚訝地眨眨眼:“張院首不是說了,要全力配合我的嗎?怎麼,我不過要一把刀,你都不給嗎?”
“我怎會不給,不過是一把刀,可是針對胡世子的病情,你看都沒看呢,你就要割了他的舌頭,你這是要胡世子的命嗎?太後娘娘要是知道了,也饒不了你。”張盛強忍心頭怒火。
這沈清姝鬼心思多得很,言語上就把自己繞進去了,她要割了胡久思的舌頭,他不也成了她的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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