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邢三眼神頓時迷蒙起來,看著眼前所有的事物都開始變得影影綽綽,晃晃悠悠,他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死豬一樣再也不動了。
那白淨斯文的侍衛同時收了細鐵絲,才不至於割斷這邢三的脖子。
“縣主好身手。”他微笑著誇讚,仿佛剛才要切斷人脖子的不是他。
“她真是厲害。”那大高個也吃了一驚,上前抓小雞一樣將昏迷的邢三從地上拖起來,丟給身後那些侍衛。
沈清姝點點頭,忍不住眼神又看了一眼周慕瑾,見他眼神看過來,手卻還扶著那王嫣然,她立刻移開眼神。
她也沒再過去跟周慕瑾說話,想了想,還是回到後院裡。
白芷跟她說:“小姐,我都打聽清楚了,這裡原本是一處凶宅,說是原主人一家五口,在三年前的冬天燒炭取暖的時候,不小心睡死過去了。從那以後,這屋子以後誰住都會發生奇怪的事,久而久之,這房子就是乞丐都不敢來住,正好就便宜了那些賊人。”
沈清姝就想起邢三這些賊人,不禁說道:“這夥人一下綁這麼多的人,一看都是團夥作案,背後有人的,說不定還有當官的給他們行方便,這屋裡原主人突然沒了,以後誰住誰出事,巧合太多了,就說明這絕對不是意外。”
若是她在,她必定要驗屍,查一查他們的真正死因。
白芷一愣,覺得大小姐說的卻是很有道理。
“都安排好了嗎?”沈清姝問。
白芷忙說:“已經安排好了,能說清家人的,都已經被接走了,隻是這幾個小點的孩子看著著實可憐,話都說不清楚,隻等著家裡有人報官找他們,才能找到他們的爹娘。”
因為跟著沈清姝,清閒富足的日子過久了,白芷也有多餘的同情心去憐憫彆人。
沈清姝順著白芷的手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四個懵懂的孩子,最小還隻會爬,最大才三四歲,瘦巴巴咬著手指,都用好奇的眼神盯著她看。
一個個的都那麼小,穿著她叫人買來的棉衣裳,滾圓的像小土豆,眨巴著水靈靈純淨的眼神。
“你到府裡頭找兩個人來,專門照顧他們,做得好了,這件事過了以後,我還有賞。”她說,指派彆的同樣被拐來的其他姑娘照顧,有點不現實,她剛才就看到一個姑娘眼珠子挺活泛,吃東西不動聲色地挑好的,衣服對款式也在挑挑揀揀,不大會兒,就連發髻都整好了,竟還有幾分顏色。
就這樣的人,看著挺聰明,差不多十五六歲的樣子,可就是說不知道自己是哪裡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爹娘的名字也都不知道。
這也太有心眼兒了,八成是明明知道,可就是不想回家,眼神一陣一陣的往周慕瑾那裡瞥。
沈清姝不禁歎口氣,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看看這姑娘,再看看旁邊有幾個姑娘,倒是踏踏實實地幫著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白芷說道:“那幾個叫春桃,小娥的,倒是老實,說家裡容不下,回本來就是被家裡人賣掉,想在這裡幫幫忙,然後希望姚大人給她們找一個可靠的人牙子,賣到好人家裡做工去。”
沈清姝點點頭,也有那心善的人,如沈家,是會用一些活契的奴婢,簽三五年的活契,到時間了再放他們回家去。
這些姑娘有一些銀子傍身,在大戶人家也長了許多見識,回家以後一般都會找一家不錯的婚事,本身見識多了,為人處世就多一分城府,多一分圓滑,在生活裡也少走彎路。
“那個說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的,我還有去問春桃,她說那姑娘明明知道自己是柳樹窪的人。柳樹窪是京郊二十裡地的一處靠山的小村子。”白芷說道。
沈清姝將那不知道自己叫什麼的姑娘看了一眼,對白芷說道:“你叫人注意著點,隻要她不乾壞事,就隨她去,到時候姚大人一定會把她們都安排妥當。”
白芷應了。
白芷當晚留下了,跟著沈清姝的人便變成了一個白蔻的丫頭,長得身材高挑,皮膚白淨,眉眼細細的,笑起來很惹人好感。
這是沈清姝從沈家舊仆的家中挑選出來的丫頭,爹如今瘸了腿,哥哥也有在沈家做工,她剛好來做丫頭,一家子生計都靠著沈家,因此不怕她不忠。
周慕瑾事情忙完,才發現沈清姝已經離開了。
王嫣然今日受驚了,嘴巴被那一巴掌打破了,臉腫的老高:“殿下,我已經沒事了,您有要事要忙碌的話,儘管去吧。彆讓我耽誤了您的正事。”
她越這樣,周慕瑾越有些放心不下:“我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你,你先回去,好好養傷。”
王嫣然點點頭,被王家的幾個侍衛護送著上了一輛馬車,那斯文白淨的侍衛,還有那個人高馬大的大高個,也翻身上馬,隨扈在馬車兩邊,跟著王家小姐去了。
齊景逸是才得了消息趕過來的,看到王嫣然離開,才向周慕瑾說道:“沒事就好,那許懷和王猛二人身手不錯,有他們形影不離在王小姐身邊保護她,以後也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
王嫣然幼時在氣候惡劣,處境糟糕的江州府長大,性格略有些膽小,平時行事都很小心謹慎,這次也是趁著過年在外走動走動,看看熱鬨,沒想到她的丫頭隻是低頭撿個東西,再一抬頭,王嫣然就已經消失在身邊的人流裡。
想來她早就被盯上了,剛好那時候許懷和王猛各自臨時有事,沒有守在她的身邊。
王家小姐,可是王家唯一嫡係的繼承人了,齊景逸不由跟著一聲歎息。
王家是殿下的外祖家,想當年王家被人陷害通敵賣國,罪證確鑿,皇上勃然大怒,將王家抄了底朝天,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家破人亡。後來事情過了十年,皇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突然又把王家流放在江州府的族人又召回京城。
將王家的宅院賜還給了王家的子孫,但是王家現在依舊無人在朝為官,經曆過二十年前那場災禍,僅剩下的兩個王氏子孫,也一個個如驚弓之鳥,不敢涉足朝政,也不敢結交權貴,都是拿著皇上的賞賜,過著富貴閒人的日子。
這次王家大小姐突然被綁架,實在叫人震驚,是巧合,還是陰謀。
“查出來了嗎?”他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