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消雲散？”
縱使沈清姝已經對張巧娘這對母女的無恥有過最清楚的認知，此時也被做女兒的徐靈萱再次刷新了底線。
“徐側妃可真會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你的意思，是不管從前張巧娘對我們沈家做過多少罪大惡極、畜生不如的事，我們要是不原諒她了，就是我們不夠寬宏大量，不夠善良仁義了？”
徐靈萱目光閃了閃，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強行辯解：“我沒有這麼說。”
明明就是這個意思，當你跟她理論起來，哎？她又不承認了。
天底下哪樣的人最惡心，就是這種慣會說模棱兩可的話的人，反正你怎麼理解都是你的事，她一點錯沒有。
“徐側妃最近日子過得不錯，所以才有空在衙門口跟我說這些蠢話，你要是真擔心你娘的話，不如你也進去陪陪她，到時候你們母女兩個一起上路，也好過她一個人孤單？”沈清姝嗤得一笑，挑眉說道。
徐靈萱悚然一驚：“你，你說什麼？”
她什麼意思，難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知道了？
不，不行，她立刻扶著肚子往後退，她好容易能好好活著，能活著，她怎麼會想去死，何況是到牢裡那種醃臢腐臭的地方去，被殺頭，被勒死，還不如她自己直接拿刀自儘，一死了之，也不想受到這種屈辱。
“字麵上的意思。”沈清姝目光就在她臉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
徐靈萱在康王府過的日子，她一直都知道，畢竟不是秘密，康王妃要死了，徐靈萱是罪魁禍首，她好好活著的時候都不想讓徐靈萱好過，何況要死了，深受病痛折磨的她，一定把徐靈萱往生不如死的折磨，才能一解她心頭之恨。
康王妃這也是壓抑著自己的仇恨吧，徐靈萱懷著康王的子嗣，宰相府在她死了以後，還指望著跟康王府聯姻，就不能有汙點傳出去，不能讓康王跟宰相府離了心。
要是叫彆府的小姐給康王做了續弦，她五個兒子就有了後娘。
宰相府這些年辛辛苦苦的付出這麼多，扶持康王，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女兒康王妃，將來康王登基，再繼承天下的是自己女兒生下的子嗣，若是康王妃換了彆人，宰相府這麼多年早就綁到康王這座船上，現在根本脫離不出，不就變成了給彆的女人生的子嗣做嫁衣裳？
所以宰相家裡也在忍，康王妃沒了，自會有蔣家另外的姑娘做康王的王妃，好繼續維持康王與蔣家的關係。
徐靈萱好命還活著，不是康王妃仁慈，是形勢逼人，康王妃還沒有對她痛下殺手罷了。
不知徐靈萱有沒有看得出來，但是現在被沈清姝意有所指地說出這些話，她臉色大變，最後留下一句話：“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的話，便叫人攙扶她上了馬車。
沈清姝冷眼看著康王府的馬車越走越遠，其實像徐靈萱，趙振平這樣的人，本就是心思不正的人，自己還沒有特地給他們使絆子呢，就開始自取滅亡。
牢房裡，張巧娘麵對沈老太太憤怒的質問，果真流露出自己自私無恥的本性來。
她指責沈老太太口口聲聲說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其實並沒有，比如，她每天都會問雲娘晚上睡得不好，而很少問她。
比如，鋪子來的新綢緞，她表麵上是讓她們一起挑，其實就是算準了她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跟雲娘搶，隻能忍氣吞聲挑自己不喜歡的。
比如，雲娘過生日，家裡大操大辦，她過生日，連客都沒請幾個。
再比如，兩人都到了婚嫁的年齡，她給她說的親事都是那些不入流的商戶，給雲娘說的卻都是家裡為官，前途無量的貴公子們。
還有老太太為她們兩個準備嫁妝，雲娘的那些都是老太太的私房體己，價值不菲不說有些還千金難買，自己的就都是花錢都能買的俗物······
等等等等，沈老太太不光沒有見到張巧娘臨死之前，良心發現，反而還被張巧娘流著淚控訴她在沈家這麼多年以來遭遇的種種“不公”。
沈老太太差點被氣死，不遠處站著的沈清姝，也是聽不下去了。
“老太太，咱們走吧，這種人就不值得彆人對她。”
沈老太太流著眼淚，這眼淚不是為張巧娘流的，是為自己當年的愚蠢留下的。
“好，好，我們走。”
張巧娘口口聲聲說她不公平，可她自己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隻是一個養女，一個養女難道還要霸占了沈家一半的家產嗎？
她憑什麼？
她就是貪心不足，她親爹又給過她什麼，連撫養她長大都沒做到過，就憑一張嘴，就讓她心甘情願的為他所用，就把養父張茂給害了。
還害了她的女兒雲娘。
張巧娘哭著把自己當年受到的那些不公平全都說了出來，正委屈的痛哭不已，她覺得自己變成這樣的心性，都是因為從小到大被沈家養父養母所忽視的原因，就見著這祖孫兩個要走了。
她頓時一個激靈，急忙止住哭聲：“你們這就要走嗎？”
沈清姝冷笑回頭：“你覺得呢，這地方可是你這種罪人應該待的地方，我們自然是要走的。”
張巧娘心裡恨毒了沈清姝壞她不少好事，可現在她擺出一張可憐的麵容：“姝兒，姝兒，求求你看在我也曾經是沈家女的份上，求跟太子殿下求求情，饒我一命，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敢做壞事了。”
沈清姝覺得好笑極了：“你把我們沈家害的這麼慘，你還有什麼臉求我替你說情？你可是害死我祖父和我娘的凶手。”
張巧娘流著淚，或許連沈老太太都不想管她，她真的就要死了的恐懼，讓她慌了神，她失聲說道：“你娘不是我害的。”
話一出口，她猛地一愣，下意識一把捂住了嘴巴。
此時，不光沈清姝，就連沈老太太也倏地轉回頭來：“你說什麼？”
她已經認定張巧娘和趙振平就是合夥害死她女兒的凶手，可聽張巧娘情急之下說的話，害死女兒的凶手，另有其人。
“害死我女兒的人是誰？你快說！”沈老太太憤怒了。
張巧娘害了她家老太爺張茂，她活該有這樣的下場，那害死女兒的凶手，也不能叫她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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