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還以為自己真的能嫁到那些世家名門中去，隻怕認真說起來，能嫁過去做庶子的妻室，嚴格說起來也是自己高攀。
“娘，這話彆說了，免得大伯娘聽了，覺得我們不感恩。”康王妃的位置她勢在必得，這個緊要關頭她一點也不想得罪了大伯娘他們。
楊氏卻不以為然，擺擺手：“什麼感恩不感恩的，我們這家子人還不夠感恩的嗎？一輩子在他們麵前低頭做人，說話做事都要看他們的臉色，每個月吃穿用度都得伸手問他們要錢，這樣的日子過得還不夠憋屈嗎？非得要我們全家掏心掏肺出來給他們看，才算感恩？”
“你爹不過是叫你大伯給你哥哥安排個官老爺當當，你大伯父都不願意，擺明了還是不把我們一家子當自己人，若是真心護著我們，俗話不是說得好，‘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給你爹你哥哥弄個官當當，讓他們自己掙錢，也好過總是伸手問他們要銀子花要強，你說是不是？”
蔣懷菱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這些事她不太懂，但是她總覺得，大伯父那麼厲害，官至宰相，任過皇帝的老師，門生遍布天下，都是一個娘生的，大伯父要是誠心教導父親的話，總是能教出來的吧。
想起他們說過的話，祖父祖母在爹五歲上的時候就死了，是大伯和大伯娘把爹當兒子似的養大的，那撫養他長大，就算沒有他這個當宰相的大哥一樣厲害，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無是處，一個能拿得出手的長處都沒有吧？
說句大不敬的話，爹現在的這個樣子，簡直，簡直就像個廢物。
如果不是大伯養著他們全家，爹隻怕連家都養不起。
想到這裡，蔣懷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對於康王妃這個位置，她決定就是死也不能放手，她不敢想象一家子都靠著大伯，等大伯這麼大年紀了有了什麼好歹，大伯娘還會容他們。
大伯娘已經不止一次的想要分家，把他們全家從宰相府趕出去，全靠爹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大伯也暫時忍耐下來。
但是大伯怎麼說的呢，他不是心疼自己這個小弟，而說的是：“他腦子笨，在我們眼皮底下我們還能看著點，要是放到外頭去住，指不定又得被人利用了，掉轉頭來對付我們，就這麼吧，養他們一家也花不了幾個錢。”
輕描淡寫的口吻，哪裡是照顧弟弟一家，完全就是像的幾條狗一樣，把他們一家當累贅來看，一點親情都沒有。
既然他們對她一家無情，她又何必顧忌大堂姐康王妃病榻纏綿去跟她講什麼親情，畢竟，說是王妃，當後娘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她不欠她的。
蔣懷菱這麼一想，心裡舒服多了。
楊氏喋喋不休，把大房抱怨了半天，覺得口乾，才歇了口氣，看向女兒：“我說了半天，你在想什麼？”
蔣懷菱便拉回思緒，說道：“聽聞雲姝縣主醫術高強，我明日就想親自上門去求她，求她給大堂姐看病。”
楊氏頓時瞪大眼睛，一副你腦子出問題的樣子看著她：“你瘋了？咱們還巴不得她早死呢，還治什麼病？”
蔣懷菱忙說：“娘，彆說這種話了，隔牆有耳。”
楊氏臉色難看下來：“這還是在自己家呢，連說句自在話都不能，這日子，過的有什麼意思。”話音未落，儼然已經委屈的落了淚。
蔣懷菱安撫著她娘：“娘，等我嫁了過去，做了康王妃，大伯娘就是看在她五個嫡親的外孫子要我照看的份兒上，也會對你好的，咱們苦日子就要到頭了。”
她說。
楊氏這才鬆了口氣，點點頭。
母女兩個說的私房話，就算蔣懷菱心存戒備，也依舊躲不過有心人的窺探。
不說蔣老太太被氣個仰倒，差點厥過去，就是康王妃聽了她們母女私底下的話，也氣的吐出一口血來：“她們母女竟敢這樣說，簡直無恥至極，欺人太甚。”
若是真把蔣懷菱娶進康王府，豈不是把自己的五個兒子送給她做了人質，任她爹娘在宰相府為所欲為，欺壓自己的親爹親娘親了？那她豈不是個罪人，還有她五個可憐的兒子，她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蔣老太太沉著臉，緩緩說道：“不管如何，她都不能成為康王妃。”
康王妃緩緩擦掉嘴角的血絲，冷笑道：“的確如此，娘，我們得儘快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了。”
母女兩個商量好了想要的姑娘條件，蔣老太太就急忙離開去叫人查找，至於蔣懷菱，十六歲的姑娘，就算有心機，現在也掀不起風浪來。
次日，蔣懷菱果然出了門，蔣老太太叫人盯著她，卻發現人沒有直接去沈家，倒是去了安王府。
秦敏嘉下個月就要出閣了，因此不太出門，都在家裡等著出嫁，聽到蔣懷菱前來拜訪，她還愣了一愣：“是她？”
說來也巧，是蔣懷菱的運道，沈清姝今日也在安王府，她每隔五天，就會來替安王妃把把脈，順便替秦敏嘉調理身體。
“她是康王妃的庶妹？”沈清姝對蔣宰相府上不熟，她目前為止也隻在大房永興侯府的宴會上見過幾個官家小姐，也並沒什麼來往。
她平時太忙了，滿腦子都是醫書，那些官家小姐大多都很清閒，每每都以琴棋書畫做消遣，今日你做東賞菊，明日我做東賞梅，這麼一欣賞，一天的時間差不多就過去了。
沈清姝實在對這些沒興趣，沒去過，也沒有共同愛好，自然也沒什麼相熟的同齡小姐妹們。
秦敏嘉搖了搖頭：“不是，蔣懷菱是康王妃二叔的女兒，康王妃的二叔小蔣宰相十八歲，乃是他爹娘的老來子，十分嬌慣，聽聞他五歲上的時候，爹娘就去了，是蔣宰相和他夫人當爹又當娘的把他撫養長大的，養到十八歲，替他相中了一位官家嫡小姐，他自己卻看中了城防司副巡視家庶出的女兒，兩人之間有了首尾，又死活要娶。”
“蔣家無奈替他退了訂好的親事，賠了大筆銀子，才轉頭將這位楊小姐娶進門來，生了一兒一女，聽說夫妻感情挺好。”
沈清姝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便不在意了：“你有客人，正好我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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