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本就氣焰囂張,見著主子耿氏來了,她更是狗仗人勢,扯著金蝶就推到耿氏前麵去:“太太,太太,您知道我剛才看到了什麼?”
耿氏看著踉蹌著差點在自己麵前摔倒的金蝶,認出她是喬巧兒跟前那個忠心耿耿的丫頭,便皺了眉頭:“你看到了什麼?”
許媽媽就得意在給了蔡氏一個輕蔑的眼神:“太太,我剛才看到這丫頭躲在廳堂的門外頭偷聽!您說說,這種以下犯上,尊卑不分的下人,該怎麼治她的罪才好?”
金蝶倏地臉色一白,下人偷聽,絕對是犯了主子的大忌諱,輕則都要扇嘴巴,重則打一頓板子,攆出去都有可能。
麵對耿氏冷嗖嗖打量過來的眼神,金蝶有些慌,求助地看向蔡氏:“太太,我,我沒有,我剛才隻是想進去傳話,一聽裡頭有客人在,我就想著等會兒再來,我沒有偷聽。”
不管是不是小姐讓她偷聽的,至少在喬家這些人的麵前決不能承認,這群人不安好心,一點小事都要攪合成大事,這些年家裡好幾個下人都因為“怠慢”,或者對喬家“不恭敬”等原因,被打發出去。
她隻是一個孤兒,要是被趕出去,她還能去哪裡?
“太太?”看著蔡氏一臉為難的樣子,金蝶不由有些心驚,她可是小姐的貼身大丫頭,太太都不想護著她嗎?
“大嫂,這,金蝶是巧兒的丫頭,她不會做這樣的事,許媽媽是不是誤會了。”蔡氏看金蝶看她的眼神,滿是失望和惶恐,心裡就有些不自在。
許媽媽瞥她一眼:“二太太,老奴眼睛可好使著呢,沒看錯,她就是偷聽了。二太太,您可不能護著這等不知輕重的奴才,要不然,彆人還以為蔡家的下人都和她一樣沒規矩。”
蔡氏不禁皺眉,不悅地看了金蝶一眼,眼神那含義,金蝶再傻也看得明白,分明是嫌棄她沒有眼色,被許媽媽給抓個正著,鬨出這些麻煩來。
她忍不住心酸,想哭。
“弟妹,這是你蔡家的丫頭,我也不好越俎代庖,你說說,你打算怎麼處理?”耿氏眼珠一掃,就看到附近探頭探腦往這邊看的那些蔡家下人們,不禁更加挺直脊背,今日她就再來一次殺雞儆猴。
蔡家彆的下人不說,單指這個金蝶,就是喬巧兒身邊一個得力的丫頭,她想除掉她很久了,可惜平時巧兒那死丫頭護得緊,這丫頭也賊機靈,始終沒有抓住她的把柄。
這次,可是一個好機會。
蔡氏現在隻覺得丟臉,她倒是想說句好話,可大嫂壓根就不聽她說呀。
“大嫂,你看這,那你覺得怎麼辦才好?”
要是這事兒她辦了,回頭她也不能挑剔她做的不好。
耿氏哼得一笑,她要的就是蔡氏這句話,她眼珠一轉,就抿嘴笑了起來:“富貴街東頭的盧員外,你知道嗎?”
“盧員外?”蔡氏回想了一下,才想了起來:“我還記得,大嫂怎麼忽然提起他了?”
耿氏就笑著說:“前段時間盧員外的夫人跟我聊天,說她年紀大了,家裡缺個知冷知熱的丫頭替她照顧盧員外,就叫我平時幫她注意點,我呢,這都尋摸了好幾天了,怎麼找都沒有合適的人選。要麼,是長得不好,怕盧員外看不上眼,要麼,是性格不好,精明太過,心太野,怕盧員外的夫人看不上眼,我今日猛一瞧金蝶這丫頭,我心裡就有譜了,這不就是現成的人選嗎?”
蔡氏有些懵,這是什麼意思:“大嫂,你打算把金蝶送給盧員外的夫人?”
耿氏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含笑點頭:“弟妹說的是。”
蔡氏就把眼神看向金蝶:“金蝶,你可願意?”
大嫂親自說的事,應該錯不了。
金蝶已經傻了眼,盧員外?她可不是在家裡不問俗事的太太,不知道盧員外是誰。
“太太,奴婢,奴婢,隻想一輩子都跟著小姐,哪裡也不去。”她都快哭了。
那盧員外長得個頭不高,肥頭大耳,做生意每每都往花樓裡跑,沒什麼本事,家裡的生意都憑盧夫人一把抓,盧夫人生的個頭高挑,男相女身,若不是挽著頭發,穿的裙子,就憑著她強壯的體格,怎麼刮都刮不乾淨的胡茬子,彆人還當她就是個男人。
盧夫人個性極要強,盧家的事她說的算,盧員外十幾個小妾,每天晚上盧員外想睡哪個,都是她說的算。
傳聞有次盧員外跟她叫板,關起門來,她把盧員外打得鼻青臉腫,三天下不來床,盧員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
彆看盧員外小妾多,可全都盧夫人弄進門來的,全都跟她一條心,誰都不敢在她麵前作妖,因為誰不聽話,她就捏著是的賣身契,轉臉就把人送到花樓裡去當窯姐兒。
盧夫人這次專門給盧員外找女人,肯定不是好事。
“你這死丫頭想什麼呢,我家太太給你找了這麼好一戶人家,你不麻利兒地收拾包袱快點走,還傻站著乾什麼。”許媽媽抬手就狠狠推了她一把。
“太太。”金蝶含淚的眼神眼巴巴地看著蔡氏。
蔡氏眼神就看向耿氏,有些不忍心:“大嫂,要是她不願意就算了。”
耿氏一挑眉:“弟妹這是不滿意我給金蝶找個好人家嗎?那盧員外多體貼的人,盧夫人又是咱們這條街上出了名的賢惠人,改明兒金蝶要是生了兒子,那可是要當半個主子的人,這是多好的事兒啊,你這個當主子的還要攔著?”
“你彆是見不得奴才們好吧?”
蔡氏頓時紅了臉,急忙擺手:“大嫂,您說哪裡話,我不是這樣的人······”
耿氏壓根就不將蔡氏放在眼裡,給許媽媽使了一個眼色,就準備帶著蔡氏去找喬巧兒,把金蝶送去了,就能到手三十兩銀子,沒本錢的買賣,這銀子她不賺白不賺。
金蝶急忙四處看有沒有可以幫她通風報信的人,結果發現對視上眼神的人,大部分都紛紛躲開她的目光,生怕被她含住了,連累了她們一樣。
金蝶心裡發恨,家裡這麼多吃裡扒外的人,沒了她看著,這些人就都能作妖了。
“走,看什麼?”許媽媽又推了她一把。
金蝶索性哭起來,掙紮著推開許媽媽的拉扯,放聲叫嚷起來:“我不走,我又不是你們喬家的丫頭,我去哪裡,輪不到你們管。”
把事兒鬨大點兒,希望小姐能聽到這裡的動靜,快點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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