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太太流著淚:“我當時就該是拚了命,也得把這個房子給你們要下來才對。”
喬巧兒沉默下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是的,她外祖母雖然也有些天真,可她不傻,一開始想要的就是房子,不是那四萬兩銀子的債務,四萬兩銀子,現在可買不了這樣的地段,這樣格局好,還帶著一個小小後花園的房子了,現在這個房子保底也要七萬兩銀子起步,說不定還要快八萬。
喬巧兒怕老太太哭出個好歹來,隻能輕聲安慰她。
她理解外祖母的良苦用心,在她撤訴的時候,一開始是被母親蔡氏乞求的;二是聽信了喬大姑那些話。
喬大姑很會說話,當時就對蔡老太太這麼說:“老太太,你家的這房子這麼大,你要回去了,弟妹她能把這個房子守得住嗎?這就像那三歲兒街頭抱金磚,平白招禍呢。你看看街上那些地痞流氓,要是三天兩頭來騷擾,沒個男人護著她們,她們母女兩個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所以說啊,這有親人和沒親人的區彆就出來了,你們母女幾個在喬家住著,我們兩家就是一家人,我們能眼睜睜看著弟妹和巧兒母女兩個被欺負嗎?”
“您放心,我們老爺子說了,將來這棟房子,一定留給巧兒做陪嫁,到那個時候,我就帶著三個兒子回老家,老爺子也用自己那些繼續給大弟他們幾個買一個院子住就行了。”
“老爺子說了,年輕人不能指望著一個老頭子過,要學會像二郎一樣打拚,二郎從小就笨,後來做生意,不也像模像樣的?大郎怎麼就不行?”
“老爺子還說了,不是我們喬家的東西,不能拿!”
喬大姑如此這般的一說,耳根子本就軟的蔡老太太就信了,她心裡想的,可不就是這樣嗎?
老太太不信宅子會被喬老爺子給巧兒做陪嫁,她信這房子就是要到手了,喬家的人要是死賴著不走,女兒和巧兒也拿他們沒辦法,可要是他們都走了,那些地痞流氓的成天來騷擾,母女兩個日子也過不成。
自己一把年紀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入土,她得為她們母女兩個好好打算打算。
這女人家的名聲,比命還重要,她們母女兩個不就被那些流言蜚語給毀了嗎?
她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想到,巧兒到底是姓喬的,虎毒不食子,這房子左思右想,要回來的弊端竟然比跟喬家一起住的弊端還要多,還不如就撤了狀紙,一起住算了。
房子就算要不回了,隻要喬巧兒能安安穩穩的出嫁,喬家那些子侄會給蔡氏養老送終,自己也能瞑目了。
蔡老太太眼淚默默地流著,都是她一肚子的心酸與痛苦。
她是這樣想的,才願意跟著女兒和外孫女住到喬家來,她隻是希望女兒和外孫女有個依靠,女兒後半輩子要有人養老送終,巧兒將來也要出嫁。
誰家的女兒出嫁帶著娘呢。
隻是她想不到,喬家卸磨殺驢的速度堪比翻書,不到三天,就現了原形,她們過的日子比喬家的下人都不如,此時連飯都不給好好吃了。
女兒和外孫女還能在喬家的屋簷下活下去嗎?
蔡老太太想到這裡,更是淚如雨下:“現在就是再去衙門遞狀紙,也不能了。”
三天前才撤訴,現在又上訴,官老爺還以為她們拿告狀當兒戲,連她自己都覺得荒唐。
喬巧兒輕輕搖了搖頭:“外祖母,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我們就自己開火做飯吃。”
這個院子是喬家最偏僻的小院,是從前主家給自家一個投奔的窮親戚住的,就三間房,剩下的什麼都沒,如果想燒火做飯,那就得在院子角落搭一個屋子,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都要錢。
但是再怎麼樣,也比吃不乾淨的飯菜,穿臟衣服要強。
“隻怕喬家不答應。”蔡老太太倒是願意吃苦,她小時候家裡條件而已一般,燒過火,她會,可是她知道喬家一定會刁難她們。
喬巧兒低下頭,她就在知道喬家不願意,她就是要讓她娘看清楚,喬家要把她們逼上絕路。
蔡老太太和喬巧兒,硬是帶上蔡氏,商量以後的生計到底該怎麼做。
喬家一個院子裡也有人趁著夜色在說悄悄話。
“盧家的婚事,說不定不成了。”喬大姑一改平時示人的滿麵微笑,麵色陰沉沉地說道。
錢多有落寞地低了頭,雖然盧家二小姐隻是盧家的庶女,那也是曾經他這個村裡頭種地的泥腿子想都不敢想的千金小姐。
盧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還是因為她娘跟盧夫人保證,以後能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鋪子,盧夫人才同意的。
現在,蔡家倒了,喬家本就是蔡家身上的蛀蟲,喬家都沒飯吃了,盧夫人怎麼舍得在喬家賠上一個女兒呢。
兒子得分家產,女兒養好了可是能賺大一筆聘禮的,這就是為什麼盧家庶女六七個,庶子才一個還是個廢物的原因,這都是盧夫人的手筆。
庶子根本長大不好,女兒卻一個個養的又嬌又矜持。
現在盧家有退親的意思,喬大姑想起這兩年製盧家身上花的銀子,心都在滴血,如果不是為了兒子能娶到一個千金小姐,她怎麼舍得這些錢。
婚事要吹了,喬大姑心裡冰涼冰涼的,以她對盧夫人的認識,這一年花在盧家和盧二小姐身上的銀子肯定要不回來的。
“這都怪蔡家,早在十年前就欠了這麼大一筆債就一點口風也沒漏,害的我們一點準備的都沒有。”喬大姑氣的一肚子火。
錢多有明白她娘的意思,那就是在知道有這筆債之前,先從蔡家弄一些銀子出來,哪怕隻買一個小小的四合院,也夠他們一家住了。
“娘,那接下來該怎麼辦?”他現在是真的已經喜歡上漂亮的盧二小姐了,已經將她當做自己未來的妻子,現在老婆要嫁給彆人了,他受不了。
喬大姑眼珠子轉了轉,忽然說道:“要是沒有喬巧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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