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溫柔的撫摸著溫氏臉頰,就像是她還活著那個樣子。
他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在箐湖牢房受的折磨和摧殘,在蒙受了這些不白之冤之後,他現在雖然不能說是大徹大悟,但是也是看清了一些事情,一些以前看不清楚或者說不願意看清的事情。
世態炎涼,這樹倒猢猻散的場景沒什麼好說的,沒有什麼人來幫助他們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作為皇上親自下旨關押的犯人,沒有人敢接近他們,或者給他們求情也是正常的。
這些天一直在生死的邊緣線上徘徊,最後甚至真的差一點就要死掉了。
但是這些全都抵不過在箐湖牢房的最後,聽見聖旨之後他的大哥,也就是宋廣文毅然決然自己離開,根本不管他的這件事情。
當時他雖然被迫服毒,可也隻是陷入了假死狀態,還可以聽得見外麵的聲音,雖然睜不開眼睛也說不了話,但是意識和思維還是清晰的。
他忘不了自己聽見傳達聖旨的太監的聲音,忘不了當時的喜悅;同樣,他也忘不了他的大哥的獨自離開和那些獄卒說自己死了的時候的絕望。
他想告訴他們,自己還活著,自己沒有死去,但是無論他怎麼掙紮,他都發不出任何的一丁點聲音。
他想告訴宋廣文,他沒死,他想要他的大哥來就救救他,但是隻能絕望的眼睜睜的看著,宋廣文頭也不回的離開。
逐漸的他的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是真的要死掉了,他不絕望而又悲傷。
悲傷於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哥哥給絕情的拋棄了,宋廣文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他宋廣平的位置。
平日裡宋廣文對於依仗著大房的身份,對於二房也就是宋廣平一家多有打壓,無論是東西份例還是其他的一些什麼。
全然沒有兄長的樣子,隻是自私地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著,在他眼裡隻有他重要的東西,根本沒有什麼和宋廣平一家的親情。
對於這個宋廣平也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他顧念親情,不想和自己的親生哥哥為了這一些蠅頭小利而鬨得不可開交,反而讓彆人家憑白看了笑話,他日日在邊疆想著建功立業,光耀門楣,所有的俸祿全部都交給了宋老夫人,想著大家和和美美。
但是依照現在看來,真的是他想的太多了。
溫氏早些年勸解了他好幾次,希望他可以和宋廣文分家,但是他卻是一直不願意,這事情一直拖到了現在,害的溫氏也丟掉了性命。
他更覺得是自己對不起自己的妻子,也許如果當初早一些分家,溫氏就不會去世了,都是他的錯。
可是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
溫氏已經去世了,他隻能帶著對於亡妻的無儘愧疚和對於自己的優柔寡斷的後悔。
也許這次真的應該分家了,不過現在的宋家走哪裡還有家可分呢?
這樣想著,宋廣平又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太累了。
僅僅隻是這一段不算是也太長的時間也足夠磨滅他的精神,他現在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
“經過了這麼多,我也算是終於看透了一些事情,隻怪我看透的太晚了,太晚了……”
良久的沉默之後,宋廣平又一次開口說:“我不想夫人的屍體葬進宋家的祖墳,我想,夫人也不願意,而且,以後等我死了也不要在埋葬進去宋家的祖墳了。和夫人葬在一起就好,這樣我也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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