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滿頭大汗?”
這屋子裡頭涼爽的很,根本不可能出這麼多汗,難不成是生病了,紮伊抬手欲測試宋青蘿額頭的溫度,卻被宋青蘿一把拉住。
紮伊被宋青蘿快速地拉到屏風後頭,雖有些不解宋青蘿為何如此行動,但依舊任由宋青蘿拉著。
等宋青蘿鬆手,又見宋青蘿的額頭都被浸濕,心下疑惑道。
“你莫是身體不舒服,我找大夫給你看看。“
紮伊雖養蠱蟲,對毒物也有研究,卻不熟悉這普通人的頭疼腦熱之狀的治療之術。
“屬下沒病,隻是看到外頭碴瑪,屬下的額頭便自動出汗,屬下難以自控。”
宋青蘿湊近了紮伊,細聲道,若是紮伊耳朵不通順的話怕是都聽不清這話裡的意思。
“你為何如此懼怕碴瑪?“
紮伊不解,這水牢之人畏懼碴瑪的多是那些將要被製成毒蠱的犯人,普通的侍衛雖懼怕碴瑪的毒,卻不曾會這般嚴重。
宋青蘿借著擦汗的功夫早已想好的了一套說辭,碴瑪與她之間的過節自不能對這紮伊如實相告,不過她倒是要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狀告一番碴瑪,讓紮伊以另外一種方式來加深對碴瑪的認識。
碴瑪此人向來不分是非,喜歡強求不屬於他的東西,之前奪取毒冊的事已經讓紮伊心中有了芥蒂,若是再加一樁類似的冤情,相比紮伊對碴瑪的厭惡會加倍增加。
不過開口卻是得委婉些,宋青蘿想好了故事,便裝作害怕的模樣,低聲道:“碴瑪下手不分對錯,我若是被他瞧見,肯定小命難保。”
這真話說一半,假話說一道,真的還少加的,假的也能說成讓人覺得真切,自叫紮伊信服,宋青蘿對自己的口才還是相當自信。
前世說書的段子沒少聽,說書人的神色也沒少看,今日倒是派上用場了。
打定主意,宋青蘿便不再控製情緒,開始瑟瑟發抖起來,似乎碴瑪站在外麵,就猶如用刀劍架在她的脖子上一般。
紮伊聽見宋青蘿的話大吃一驚,見宋青蘿手腳忙亂,連忙安慰道:“碴瑪憑什麼加害於你,如今你是我這邊的人,不歸他管轄,就算是你剛剛沒有聽從碴瑪的吩咐,也不過是一個不敬而已,那碴瑪是這裡的外人,插手不了屋子裡麵的事情,你且不用擔心。“
紮伊以為宋青蘿剛剛是被碴瑪的話嚇到了,誤以為碴瑪是直接要她跟著走,連忙拉著宋青蘿的手,給他一些安全感,隻要她在這裡,碴瑪是不能也不敢傷害他的;
宋青蘿膽子小了些,這碴瑪最是擅長把雞毛當劍令,以為仗著皇帝的幾句承諾便能在這水牢用毒手稱天下了,居然將她的宋青蘿都嚇的快傻掉了。
看來平常她是太姑息和漠視這碴瑪所作所為,隻想著互不相犯便是,可眼下一個宋青蘿居然見到碴瑪猶如羚羊見到了老虎,隻想拚命地躲藏,看著令人心酸。
想到此處,紮伊渾身發出一股冷氣。
她雖不爭這些虛位,卻不想身邊人被欺辱到如此不堪地步。
宋青蘿被這股冷氣刺激的瑟縮了一下,見氣氛鋪墊的差不多,又細聲道:“大巫師有所不知,屬下不僅是害怕碴瑪,心底更是恨他不已。
我原是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偶然我妹妹來探望我,沒想到不小心衝撞了碴瑪途徑的小路,碴瑪見我妹妹生的美貌,竟然做出禽獸不如的舉動,我妹妹剛烈,當晚就投何自殺了,就是死,我妹妹的屍體也不願意落在碴瑪的手裡。”
說到此悲痛的過往,宋青蘿的眼淚就何不要錢的雨水一般,直線往地上落去。
掩麵痛哭的宋青蘿顯的異常孤苦無依,看的人難免生出同情之心。
紮伊雖不知道宋青蘿還有個同生的妹妹,卻為他妹妹感到可惜。
“你彆傷心,此事與你無過。“
“可是毒師卻不知情,因我與妹妹長的十分想象,那碴瑪見到我便說我要害他,說我是我妹妹要弄死我。屬下是既恨又怕,自知不是碴瑪的對手,隻得躲藏回避。”
宋青蘿戚戚惶然道,似乎她真有這麼一個可憐的“妹妹”。
紮伊聽到此處,大為惱火,碴瑪此人陰險狡詐,早就聽聞他所作所為,如今親耳聽到身邊之人之事,如何叫她不信。
“你放心,碴瑪若是敢動你一根手指頭,我定讓他用一隻手掌來還。碴瑪此人變態至此,你且在我身後多加小心,以後見了也要告訴我或者是躲一躲,切勿正麵與之對抗。”
小侍衛有幾斤幾兩紮伊早已見識過,以後她還是得多派點人跟著小侍衛,若她不在,更是要做好防範。
“是,屬下自不會讓碴瑪見到屬下的麵容。”
得了屏障的宋青蘿似乎心情好了一些,眼淚也收住了,額頭也不出汗了。
有人在前頭擋著,眼下就不用著急便是,等下再找塊布把臉給遮起來,這碴瑪打不過紮伊,自然不可能強行來抓她。
如此一來,自己不湊到那碴瑪跟前,也就不會暴露身份。
麵前兩人嘀嘀咕咕一陣一陣,碴瑪盯著兩人的背部,拉長了耳朵卻一個字兒也沒聽清楚。
宋青蘿早有防備,預防這些人會武功的人偷聽,她壓低了聲音近了紮伊的耳朵,蚊子大小的聲音自然不會被聽到。
而紮伊自知道屋裡還有外人,說話的聲音更是故意地壓低,如此一來,除非碴瑪真有順風耳,不然是什麼也聽到耳朵裡麵的。
外麵小河的流水聲更是蓋過了房間裡的嘀咕聲,碴瑪耳朵被那些被放大的河水聲堵塞,心裡也不痛快。
紮伊地位今非昔比,他想要的毒冊也無從下手,被壓了一頭的碴瑪心裡的氣早已衝到了咽喉間,眼前一幕更是叫人難以忍受。
紮伊欺人太甚,居然為了一個侍衛如此糊弄與他,連他要看一看那侍衛的模樣,讓侍衛轉過頭來都不給他一點麵子,難不成當他是真不敢動手?
哪怕他不如紮伊,但是魚死網破也不是不可能的!
才這麼想著,碴瑪腦海裡又響起大周皇帝的話,與紮伊和睦相處,共築大業。
大業遲早是他的,紮伊還有她的用處,動不了紮伊,難不成連一個小侍衛他也動不了嗎?
這小侍衛是什麼身份還不一定,就算是個普通的侍衛,他錯手殺了又有何人能怪罪於他。
彆說整個天機樓了,就是水牢這邊的侍衛那也都是身份低賤之人,他要有多少便有多少,想殺便殺,何以對他如此無禮,看這情況,這小侍衛定然就是那個陰了自己的死女人。
碴瑪暗暗的思索一番,下定決心定非要將眼前背對著自己不肯轉身的小侍衛的真麵目給扒開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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