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見這丫頭還算是老實,她老婆子也不會費這麼多的口水。
婆子倒是囉嗦慣了,每次都找這個借口,這番話她對每一個上山的丫頭都說過。
宋青蘿從婆子話裡話外的意思倒是聽出來了,婆子根本就不知道她要找的丫頭是誰,隻見她穿了差不多顏色的衣服才將她錯當成那侍女了,隻是這侍女要去做什麼事情,婆子說的這麼嚴謹。
想到這裡,宋青蘿虛心地抱著打聽的目的請教婆子:“不知媽媽此話何意,若是能指點一二,丫頭感激不儘。”
“你倒是個知事的,這院子裡頭的那位姑娘可不簡單,你可要心細些,且有什麼不對就記得求饒,千萬彆跟剛剛那般跟個木頭似的,姑娘最不喜歡蠢人,我看你也沒傻到那個地步,興許能有一番造化呢。”
婆子本就話多,見宋青蘿接了話頭,便說一些基本的常識讓宋青蘿有些準備,她當宋青蘿是第一回做這事,不懂得這裡麵的門道,叨叨絮絮地說了一路。
宋青蘿低著頭,琢磨婆子話裡麵的意思,得出兩個結論出來:一是那個被自己頂替的侍女不明白什麼原因沒出現,雖然婆子不知道宋青蘿並不是本尊,橫豎一樣顏色的衣服,是與不是怕是對婆子沒有任何的影響,二是這侍女要伺候的不是彆人,正是宋傾城。
難怪那侍女要逃跑,宋青蘿想到宋傾城的為人,覺得那侍女再正確不過了,來伺候宋傾城那就是來送命,這活誰願意乾。
這個並不怎麼美麗的誤會實在是叫宋青蘿有些傷腦筋,她已經跟著婆子走了一路,眼下倒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婆子當下找不到人,怕是故意拉著她來的。
眼生的人在這裡隻能當炮灰,不然婆子何以不去拉其他的丫鬟而隻是口頭罵了幾句就算了呢。
不過還好是個誤會,若是婆子不當睜眼瞎,鬨出什麼動靜來,那宋青蘿就麻煩了。
可想到這個身份的人是給宋傾城安排的,宋青蘿就覺得腦殼有點漲,腦子大。
這宋傾城可是對她熟悉的很,若是被這個女人看見自己還了得,說不定當場就將她送上西天去見佛祖了。
況且她們之間可無任何的姐妹之情,就連虛偽的客套都不存在了,眼下過去伺候宋傾城簡直就是羊入虎口,死路一條。
想到可能發生的場景和血型的場麵,宋青蘿覺得宋傾城那張陰森的臉就在麵前,猶如地獄的魔鬼一般,殺人不眨眼。
重中之中是宋傾城既然在此,那李柔和馮玉也不會離得遠,她和這兩人之間的過節可不少,馮玉和李柔見了自己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恐怕把她去送老虎都覺得是仁慈。
這兩個人比宋傾城還要可怕,若是落到他們手裡,怕是比落在宋傾城手裡還死的慘。
頭一回宋青蘿覺得人的死活居然可以這麼多樣化,她得冷靜冷靜,想想怎麼好才能脫身。
那婆子雖是一路說教於宋青蘿,走在宋青蘿的前麵,可宋青蘿覺得婆子的眼睛根本就沒離開過自己,明顯是在防止她偷跑。
婆子明知道這裡麵是個火坑,還要帶著宋青蘿往那邊走,果然一個窩裡麵的老鼠不會有一隻是好的。
宋青蘿還沒想到脫身的法子,麵前的婆子的步子就停了下來,似乎是驚擾到裡麵的人,這就到了?
宋青蘿抬頭見婆子收了話音,隻低頭走路,再不像之前那般左顧右盼,似乎這院子的規矩很是嚴格,不容旁人大聲喧嘩。
房間裡傳來的罵聲和摔東西的聲音給了一個答案,這就是宋傾城的院子裡。
裡麵罵人的聲音不是彆人,正是宋傾城,似乎是丫頭做了什麼錯事,亦或者是宋傾城心情不好,不管怎樣,宋青蘿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宋傾城的性子急躁,為人又心狠,宋府的丫鬟沒有幾個願意到她院子當差的,那些入了宋傾城院子的丫鬟都是簽了死契的,就是被失手打傷了也不會有損宋府的麵子,更不會因此有丫鬟的家人找上門來,省的惹上官司。
如今她卻站在這門口,等下便要進去了,這門一邁進,她宋青蘿今日的運氣怕是也到頭了。
此時房間裡的打罵聲還在繼續,不過一會兒就突然沒了聲音,這突來的反差一時讓人有些不適應,宋青蘿望過去,便看到有人從那門口裡出來。
血腥的場麵赤裸裸地擺在麵前,那被人抬出來的兩個侍女渾身上下都是血跡,身上有的部分似乎還在滴血,看著像是快沒命了。
進氣少出氣多,這若是不及時找大夫來醫治,這兩人頂多再熬兩個時辰,這兩個侍女做了什麼事被懲罰至此。
等那兩個侍女經過宋青蘿身邊的時候,宋青蘿這才發現這兩人比她剛剛側邊看到的淒慘數十倍,一個侍女的臉上布滿了刀痕,深可見骨,這就是找再好的大夫來也不可能恢複原來的容貌了,這個侍女怕是活不久了,身上滿是死灰之氣。
另一個侍女麵上倒是看著還好,就兩道巴掌印,可宋青蘿掃視她的身體部位時發現十個手指竟然在滴著血,難怪這侍女臉上痛苦不堪,連著暈過去了都在流淚,十指連心,如此狠毒的做法相當於在活剮這侍女的心。
宋青蘿不忍再看下去,這兩個侍女慘不忍睹,受了這麼大的折磨竟然還吊著一口氣,可見宋傾城折磨人的法子時如何叫人生不如死。
這樣子折磨她們還不如一刀給個痛快,宋青蘿看著那被抬出去的侍女,對宋傾城越發厭惡起來。
如此手段,真是叫人膽戰心驚,不可直視,這不是人能乾出來的事情,此時的宋傾城怕是一丁點的人心都看不到了,軀殼裡麵流著的血液怕都是黑色的。
難怪宋青蘿剛剛見到宋傾城的時候會覺得陰森,周圍仿佛縈繞著一股黑氣,這下看來全是因為造孽太多,已經非人似鬼了。
宋青蘿在想這些事的時候腳步下意識的停住,目光也不由地跟著那兩個侍女消失的門口望去。
這般猶豫和躊躇的姿態看著似乎是在害怕。
那中年婆子雖見多了這場麵,但也是和宋青蘿一般覺得心寒,她見宋青蘿駐足不動,想著這丫頭莫不是嚇倒了。
可既然接了這活計就沒得反悔的機會,更何況進了這院子就不是她一個婆子能做主的呢。
看著宋青蘿年輕的身影,中年婆子倒是起了幾分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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