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懷疑地看向謝光。
“這不是老謝家謝三兒麼，哎嘛這小子才淘呢，拿小炮兒崩我家雞窩，打鄰居家玻璃，還給自行車撒氣兒，天天撩貓逗狗的，成價煩人了！”
“高主任說的有道理，他真去救人怎麼還給秦局長家姑娘脖子撓了呢？我跟你說啊，這種落水的，就得從後麵救，這樣嬸兒的，你卡住他脖子或者胳膊往岸上拖，要是從正麵救，那毀了，他指正一把死死抱住你不撒手了，最後倆人都得淹死！記不記得前幾年煤木站那事兒”
“我看沒準兒是他掉到水裡了，人家去救的他，他怕他承擔責任，倒打一耙。你看他才幾歲，那點兒小個，真能救人咋的？”
各方麵證據都指向謝光在撒謊，邱鹿鳴雖然不能斷定，但她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謝光幾乎拖死了秦慧芳，但她又覺得謝光神情也不似作偽。
其實不隻彆人懷疑，就連謝智也疑惑又責怪地看著弟弟。
“咳咳咳！”謝光咳得臉通紅，“我就是救人了！”
不知是氣得還是咳的，謝光流出了眼淚，指著秦慧芳和邱鹿鳴，“咳咳咳，我救她，她又救我倆，咳咳，讓她自己說！”
一連幾個她她她，眾人哪分得清他說的什麼，謝智皺眉說，“咳嗽就彆說話了！”又對邱嘉樹說，“邱哥，咋整，先帶他們去大廳休息一下吧。”
“我得帶我妹回縣，讓我爸給檢查一下。”邱嘉樹說完，又嫌棄地皺眉，一把扒拉開礙眼的鄭偉，“你躲開，我自己背！”
秦慧芳大概是虛脫了，她無力地靠在那個什麼高主任的懷裡，抬手指了一下謝光，張了幾次嘴都說不出話來。
“誰有糖給她吃上一塊！”邱嘉樹回頭說。
高主任也發現秦慧芳的異常，可惜大家都是泳裝，誰身上也沒食物。
邱鹿鳴被二哥攔腰抱起，鄭偉跑到路邊，撿起地上一條藍色浴巾，使勁甩了幾下，要蓋在邱鹿鳴身上，韓美芬連忙接過，將浴巾繞在邱鹿鳴腿上，細心避開兩個受傷的膝蓋，然後亦步亦趨跟在邱嘉樹身後。
謝智背起弟弟也跟了上去。
十來個公安局的乾警簇擁著他們朝大廳走去。
這時迎麵一群人急慌慌從大廳穿過，啪嗒啪嗒，為首一個個頭不高，挺著將軍肚穿著拖鞋的中年男人氣喘籲籲，老遠就喊，“咋了老閨兒？”
秦慧芳一見親爹，哇地哭出來，“爸你噶哈去了也不來救我，我都要淹死了”
“哎嘛嘛嘛老閨兒，爸不對爸不對，我老閨兒受大屈了”
邱鹿鳴聽到秦局長不迭地安慰著秦慧芳，然後是秦慧芳更大聲音的哭泣。
秦局長肚子太大，今天又裝了太多啤酒，邱鹿鳴聽到他哼嘰一聲，應該是站了起來，大聲吩咐，“趕緊地！讓老胡開船，送我姑娘回去，去縣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有人應聲去了。
高主任自告奮勇，“對，是該檢查一下，你看這脖子，都抓破了，得上藥打針。那什麼，局長，我看慧芳主要就是嚇著了，要不這樣，百十來號人都等著局長指揮，你不能走啊，一走大家夥兒都以為出大事兒了呢。還是我跟著回去吧，也方便點。”
秦局長略一思考，點頭表示同意了。又說“怎麼回事？這麼大的地方不走，掉到江裡了？”
彆人怎麼回答的，邱鹿鳴沒聽到。
邱嘉樹已經走進了口岸大廳，將邱鹿鳴放到一張塑料椅子上，指揮室女警立即跑過來，“嚇死我了！剛才局長讓人攔著路口，要不江邊那些人都過來看熱鬨，嚇死我了！”
“小羅，麻煩你幫我看好她，我去找車！”
“你放心！”
謝智背著謝光在身後喊，“邱哥！”
邱嘉樹回頭，“早上我看口岸那邊有台吉普車。”
“邱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小光嗆水了一直咳嗽。”
“行！”話音落下，邱嘉樹已經跑出去了。
此時，邱鹿鳴除了覺得膝蓋和胳膊肘被汗水煞得疼痛，再就是有些脫力，其它並無不適，小羅和韓美芬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她看向坐在旁邊椅子上從未如此安靜的謝光，“小謝，你怎麼回事？”
被打擊到的謝光，聞言抬頭，使勁盯著邱鹿鳴的眼睛，“你信不信我？”
“你說真話，我就信！”邱鹿鳴也定定地看他。
“撒謊兒！我真是跳下去救那個女的了！她呼救，我就救她了！我二哥是戰鬥英雄，我也不差啥！”謝光說到最後一句，還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後就又咳嗽起來。
真的隻有小孩兒才會這麼想吧。
“我相信你。”邱鹿鳴篤定地說。
謝光聲音都哽咽了，“謝謝你！隻有你信我！你救了我，長大我一定報答你！”
邱鹿鳴不禁笑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正神色複雜地看著弟弟的謝智，同時也看到他身邊身材苗條的長發女孩，她的一雙眼睛又大又圓。
她又看回謝光，扯出一個笑容來，“這位戰鬥英雄，我好像在水裡看到你了，你差點勒死我了。”
邱鹿鳴覺得自己已經儘其所能的表現得大方和幽默了，但是除了她誰都沒笑。
謝智猛地被這樣一雙眼睛裡的光給晃了一下，但對弟弟的擔心讓他無心多想其它，他極輕微地點了一下頭，“聽說有人落水，我們一幫人都往碼頭跑，我和邱哥在前頭，救起來才知道是你，我被人拉上岸後，才知道還有小光。那個秦什麼，是他救的。”
邱鹿鳴順著謝智的手，看到鄭偉。
鄭偉一臉心有餘悸，穿著一條平角泳褲，赤腳站在口岸大廳裡。
“謝謝你，謝謝你們！”邱鹿鳴對他們說。
“行了，快閉嘴歇會兒吧。”鄭偉皺眉沒好氣地走過來，指了一下韓美芬，“我一看呼救的是她，就知道你掉水裡了！你說你倆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那地方是好玩兒的嗎，那麼大一片細沙灘不夠你倆得瑟，非跑這沒人的地方來！”
邱鹿鳴歎氣，“鄭偉，也就是我，你這語氣衝的，換個人誰領你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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