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鳴洗完二哥的襯衫,又順手把父親的白襯衫也洗了,拿了兩個衣架到院子裡晾曬,聽到母親在低聲擔憂,“那個小謝哪天結婚啊,你們說她會不會也打扮漂亮的,去攪和人家婚禮啊?”
邱嘉樹沒什麼底氣地說,“不會的,呦呦不是那胡鬨的孩子。”
邱鹿鳴把衣架掛到院子裡的晾衣繩上,一個個把襯衫扣子扣好,又用兩手把襯衫抻平,布料發出輕微嘣嘣的聲音,還散發出一股子好聞的肥皂味兒。
五月十八號這天,邱鹿鳴下班回家,就見到三哥坐在客廳,她高興地要跳起來,邱默識按住她,給她介紹自己從北京帶回來的朋友兼合作夥伴,聽到那人名字叫做張維京,邱鹿鳴噗嗤一聲笑了。
那人自嘲說“是不是覺得不如叫張味素得了?”
邱鹿鳴樂不可支,連連點頭。
“鹿鳴!”賀曼姝在廚房警告地喊了女兒一聲。
張維京不在意地擺擺手,“我小時候的外號就叫味素!”
這回連賀曼姝也笑了出來。
那張維京是邱默識的學長,一表人才,氣度不凡,給邱鹿鳴一種見過大世麵的感覺。
他對邱鹿鳴說,“我爸是老革命,給我大哥起名衛國,二哥起名衛東,到我就是衛京,意思是保衛北京,後來我自己改叫維京了。”
邱鹿鳴點頭,“我同學也有叫衛東、保國,建國的,這是時代特色。”
“我爸是大老粗,不會取名,你們家的名字都很好,默識,默而識之。鹿鳴也好。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邱叔叔大概是希望你有不輸男子的才華,又有品德高尚的朋友吧。”
邱默識對張維京豎起拇指,又對在廚房忙碌的母親說,“媽,我們不在家吃飯,謝智那邊等著呢,今晚就在新房那邊鬨一晚上,陪謝智度過最後一個單身之夜,哈哈。維京跟我去,他說沒見識過東北的婚禮,我帶他認識幾個朋友,也看個全場!”
“多坐會兒唄,我還沒陪維京說話呢。”賀曼姝笑眯眯看著張維京,上下打量。
“媽你是不知道,這人嘴忒碎,他一侃起來,那就是滔滔不絕沒完沒了了,我看我還是趕緊帶他走吧!”
張維京笑著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鎖的動作,逗得邱鹿鳴又笑了。
送他們出了大門,賀曼姝看著女兒說,“是啊。雖說哪兒都有青年才俊,到底是大城市的多一些。”
邱嘉樹聽見了,笑著說,“您老倒是找到了個如意郎君,沒想到自己支邊後,女兒難找可心對象吧。”
賀曼姝自然不肯承認,“胡說!”
“媽,你現在一點知識分子的影子都沒有了。”邱嘉樹跟在母親身後,控訴地說,“你每天看到我,就一臉嫌棄,覺得我多餘,恨不能把我倒插門送到誰家去!看到彆人家的兒子,又立刻拿眼睛上下裡外狠刷幾遍,看透人家的心肝,研究人家是否有資格做你的女婿!”
“我有那麼明顯嗎?”
“你有。”
十九號星期日,謝智結婚的日子。
這一天,全世界隻有邱鹿鳴不休息。
邱鹿鳴把飯盒放到車筐裡,把自行車推出大門,照常去上班。
天氣好得出奇,看來新娘子命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