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慧芳接連往馬明君、楊大偉和鄭偉的臉上拍水,馬明君馬上睜開了眼睛,楊大偉和鄭偉則哼唧了兩聲又不動了。
“散了散了!都回家去!”秦慧芳大聲喊著,馬明君扶著牆,去客廳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坐在沙發上耷拉著腦袋不動了。
“真不理解,喝酒喝到微醺不好麼,為什麼非喝到失態不可?”邱鹿鳴聽到馬明君叫了他弟弟來接,就指著楊大偉和鄭偉說,“這倆咋整,大冬天的,沒人接的話,容易凍死在外頭。”
秦慧芳恨恨地說,“醉成死狗了,除非家裡開車接,自行車根本弄不回去。真是可惜了我的被子,誰要敢吐在上麵,我把他屎都打出來!”
韓美芬噗嗤一聲笑了。
馬明君聽了也閉著眼睛笑。
“笑屁笑,就你賊,裝醉是不是?”秦慧芳指著馬明君的鼻子,“一會兒不管誰來接你,先把她倆送到家!”
“遵命!”馬明君依然閉著眼睛,大聲回答,看狀態,也是七八分的酒意了。
等馬明君弟弟馬文君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他把醉倒的魯家明三人挨個扶到客廳,躺在鋪著毛毯和被子的地板上,累出了一身汗。小夥子任勞任怨,擦擦汗,又攙著馬明君下樓。
“你行嗎?叫你嫂子來陪你吧。”邱鹿鳴臨走,不放心地問秦慧芳。
“沒事兒,你倆路上小心,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行,你彆逞強,他們晚上吐了你也彆管,包括魯家明。你就鎖好臥室門在裡麵睡覺。”
“好。”
今晚的氣溫雖然不是極低,但西北風不小,一出單元門,本來還能好好走下樓的馬明君,見風就懵,一下跪倒在門口雪堆上,哇哇大吐。
吐完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還扯著嗓子唱歌,邱鹿鳴和韓美芬麵麵相覷,認識這麼多年,一貫注重形象的馬明君還是頭回如此失態。
馬文君氣得踢了他哥屁股一腳,“丟死人了!死冷寒天的,哪個好人喝酒喝到半夜啊?”
罵完又認命地蹲下,邱鹿鳴和韓美芬扶著馬明君趴到馬文君背上。
自行車是不可能騎了,馬文君掂了一下馬明君,說先送兩個姐姐倆回家,兩人哪好意思再讓人送,叮囑了馬文君路上小心,就騎上自行車先走了。
頂風騎車,寸步難行,兩人騎了沒一百米,就改為推車走了,風大的時候,還不得不停下腳步,扭頭等著風勢過去。
九點鐘的街道,路燈昏暗,西北風狂號著卷起雪粒子,燈光下天地茫茫,一個人影也無。
邱鹿鳴咬緊牙關,縮著脖子,加快腳步,恨不能一下飛到家。
“啊!”韓美芬忽然尖叫了一聲,嚇得邱鹿鳴一拘靈,“咋了?”
“你聽你聽!有人喊我的名字!還顫顫巍巍地”韓美芬聲音變調,哆嗦著慢慢回頭。
邱鹿鳴動動耳朵,四下查看,“什麼都沒有,是風。快走!”
“我我,我害怕我有預感,不好的預感會不會有劫道的?”韓美芬牙齒打顫,發出哢哢的聲音。
“彆胡思亂想,這是大路,是主街!”說是這麼說,邱鹿鳴心裡也沒底,當年逃亡路上目睹兩個女子被馬匪劫走的記憶忽然複蘇,她心臟狂跳,嗓子乾澀,安慰鼓勵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沒走幾步,路燈忽然熄滅,整條街,變得漆黑一片。
兩人同時站住,像被施了定身術。
過了三秒鐘,邱鹿鳴才回過神來,聲音喑啞,“停電了,住宅和單位都黑了,騎車吧,我的自行車帶摩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