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鳴見到了林介微的大兒子,林端。
當然,隻是隔著眾人,遠遠地看。
那是個儒雅的中年男子,長相與同母異父的弟弟,也就是張維京的父親,有五分相似,兩人都繼承了母親的容貌,並融合了各自父親的優點。
邱鹿鳴此刻理解了張維京說她有民國女性氣質的話,林端身上才是真正的君子風度,他在一眾高官名流之中,舉手投足,驚鴻遊龍,什麼都不說,也如皎皎明月,鶴立雞群。
當他帶著妻子兒女走向林介微,邱鹿鳴看到林介微一臉的驕傲和欣慰,讓人覺得,他根本不必送什麼禮物,隻要在母親跟前走一走笑一笑,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林端笑著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和母親輕輕擁抱,聲音溫暖平和。然後示意自己的女兒送上禮物,林介微表現出恰當的驚喜,也擁抱了孫女。
邱鹿鳴一眼就看出,林介微最喜歡的便是長子,就像她能感覺母親最喜歡大哥一樣。
愛是藏不住的。
張維京的父親,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他們夫婦坐在林介微身旁,而招呼客人的事情,全由下屬和小輩負責。
張父對長兄很尊重,但不熱絡,他和家人說話時,表情、眼神和聲音裡依然都帶著官威和壓迫。
來祝賀的人,無不到林介微所坐沙發前祝福、送禮,邱鹿鳴不知道張父具體的職務,但也看出,這是個以張父為中心的圈子,除了兩三人,張父起身與其微笑握手,剩下的人,都不能讓他欠一欠尊貴的屁股。
邱鹿鳴坐在角落裡,捧著一杯熱檸檬,連看帶聽,這些人說的要麼是京中秘聞,要麼就是政策、批條和股市什麼的,倒也著實讓她長了不少見識。
張維京見父親跟前無人,立即跑到邱鹿鳴跟前,要將她和方圓介紹給自己的父母,邱鹿鳴很慫地說,“我怕見領導,哎呀不行,我要去洗手間!”
張維京哭笑不得,看著邱鹿鳴一閃身跑遠了。等她磨磨蹭蹭回來,張父跟前已經又圍上了好多人。
“呦呦你怕什麼,我跟他們說過,你父親是很高明的名醫,他們也想見見你呢!”
“嗬嗬,我爸算什麼名醫,不過是那十裡八村的名氣,還能和北京的名醫相比嗎,還能跟給領導人看病的國醫相比嗎?那些人才是你父母真正想見的人呢!”
張維京愁苦地看著邱鹿鳴,他知道她在這個環境裡很不自在,但他還是想讓父母見見她,這麼聰明可愛的女孩,身上沒有一絲市儈虛假,父母一定會喜歡的!
可她似乎對他們家不感興趣,那個二嫂眼裡好歹還有新奇豔羨的光芒,呦呦卻隻像個事不關己的圍觀群眾。
這時,孫寧快步走過來,笑著挽住張維京的胳膊,“維京,你快點兒,我爸爸有事兒找你!”說完又笑著看向邱鹿鳴。
邱鹿鳴也一笑,示意張維京快去見老丈人。
兩人一走開,邱鹿鳴就拉著方圓去了院子裡,張家的宴會是自助式的,客廳和院子裡都有吃食酒水,每一盞燈光下,都有熱切交流的人們,就連院子的角落,也有人幾個年輕男女在一邊烤肉,一邊交談。
邱鹿鳴找到一條長椅坐下,椅子墊居然是溫熱的,一摸,原來下麵有加熱器。
隔著花樹,她看到張母和一個女人站在遊廊下說話,仔細聽,她們似乎在說什麼礦產的話題,張母一反在婆婆跟前的溫順,此時氣勢十足,讓人望之生畏,對麵的女人則唯唯諾諾,俯首帖耳。
張母已年過五十,本就容貌普通,加之歲月在女人臉上留下的痕跡,總是比男人的要深刻一些,所以儘管打扮時尚,但隻要站在張父身邊,就總給人那種大了幾歲的童養媳的感覺。
張維京兄弟三人,容貌均是肖母多一些,反而是最小的妹妹,最像父親,也最像奶奶。
林端家也一樣,子女的容貌氣質,都遠不如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