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摘下口罩,疲憊倦怠的神色一覽無遺,他的語氣有對患者劫後餘生的慶幸,“放心吧,患者目前已經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
司傾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下來,她舒了一口氣,可突然捕捉到什麼關鍵詞,瞳孔一擴,急急問道“什麼暫時?暫時是什麼意思?不是說他已經”
“彆激動,阿傾,彆激動。”
梁月的手握住她瘦弱的肩膀,拍了拍。
中年醫生顯然對家屬失控的情緒司空見慣,展開雙手安撫道“患者目前是脫離生命危險了,但還在深度昏迷,所以得先轉入重症監護室觀察兩天,等患者徹底醒過來穩定後,才算完全脫離生命危險。”
醫生的安撫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司傾隻知道江行還沒有脫離危險,可這會她已經開始冷靜下來,她也知道醫生的辛苦,不欲讓自己給對方添麻煩,連忙點頭道“好,我明白了,謝謝醫生。”
醫生點了點頭,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
過了一會兒,幾個護士醫生將江行推出急救室,司傾連忙走上前去,眼眶頓時彌漫霧氣,戴著呼吸麵罩的少年了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額頭纏了一圈白紗布,臉上紅疹已經大片蔓延,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司傾鼻子一酸,指甲扣住手背,儘量讓自己不要失態的掉眼淚。
明明昨天在她麵前還是生龍活虎的一個人,怎麼現在就這麼虛弱又毫無生氣的躺在了病床上?
這種害怕他醒不過來的感覺直讓司傾腳底生寒。
她盯著江行緊閉沉睡的眉眼,腳步跟著醫護人員走進旁邊的電梯。
電梯內空間不夠,梁月和蔣恒隻能從旁邊的電梯上。
電梯門關上,年輕護士看著對麵的漂亮女人,內心一陣感歎,隨即好奇問道“請問您是他的”
司傾抬起頭來,勉強笑道“姐姐,我是他的姐姐。”
護士了悟似的點點頭,怪不得都如此的長相出眾,這個少年進入搶救室的刹那,就讓在場醫生護士一陣惋惜,這麼年輕俊美的少年,竟然也到了死亡邊緣,醫生護士們一遍又一遍進行搶救,才把他從死神手裡暫時搶了過來,思及此,護士對司傾鄭重提醒道“患者家屬,如果這次他平安無恙,一定要讓他不要再喝酒,他酒精過敏太嚴重,一不小心就會因此送命。”
雖然這次少年是因為頭部受到強烈撞擊加上酒精過敏的原因,但是他體質特殊,酒精過敏嚴重也是要人命的。
司傾點了點頭,感謝道;“謝謝你,我以後會注意的。”
電梯門開了,病床被護士推進重症監護室,這裡不讓家屬進去,她隻能在透明玻璃窗外看著醫護人員又在江行身上插了管子,啟動監視的儀器。
室內白光通亮,少年安靜的躺著,孤獨寂寥,醫生的背影隔絕了她的視線。
司傾的眼眶又開始濕潤,恐慌和害怕不是假的,她害怕他離開,這可是她傾心對待的少年啊。
她猶記得記憶中的少年曾問她“姐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當時她說“因為我想對你好。”
其實這不是最主要的答案,真正的答案是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人,或許沒有被認真愛過,所以身上總是透著遊離人群之外的孤獨,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感知到。
所以她心疼他,毫不吝嗇的給予自己的愛,也仿佛是在愛曾經的自己。
梁月和蔣恒上來的時候,司傾站在玻璃窗外,靜靜看著監護室內的江行。
已經淩晨了。
梁月走上前來“阿傾,去吃點東西休息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