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套房內。
江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低著頭翻著手機上保鏢傳來的一張一張照片,手指漸漸發冷,麵上仿佛籠罩著一層風雨欲來的陰雲。
眼神定格在最後一張趙思遠手握車門,低頭溫和含笑的樣子上,這張照片拍不到司傾的臉,可趙思遠身上透著不舍的感覺讓他更覺刺眼。
其實這點不舍並沒有在趙思遠表情中顯現,可江行就是敏感的從他的肢體動作中解讀出來。
他把手機扔在茶幾上,冷笑道“趙思遠。”
一股難以名狀的烈火從他的心頭串燒,刺的他開刀的胸口陣陣痙攣,他竟然沒忍住這抽筋的感覺肩背彎了下去,手捂上胸口,冷汗冒了出來。
“少爺,你怎麼了?”
“沒事吧?少爺。”
身後站著的三個保鏢大驚失色,其中一個相對健碩的皺起眉,繞過沙發過來就要伸手將江行扶進病房,江行手握上他的手腕,抬起眼向上看,勉強笑道“我沒事,傅叔。”
保鏢手一顫,頓時僵硬在原地,難以相信江行不僅記得他的名字還對他言語尊重,這可是在傅珩那小子那裡都沒有的待遇,那小子一向喜怒無常,知道江行的真實身份後氣得連夜回港城,據說現在在那邊鬨得天翻地覆,相比之下,江行比他更讓人喜愛。
他一時無措起來,手上力道放鬆,江行拂下他的手,自嘲道“就是氣著了。”
能不氣嗎?
他在醫院如同一隻籠中困獸,眼睜睜看著她在外麵要被勾走,是又氣又害怕,趙思遠這個人和沈承不一樣,他皮相不錯就算了,還謙遜有禮,溫和紳士,身上透著認人容易卸下心房的誘惑,看看照片裡司傾和他交談的笑容就知道了。
這人人格魅力極大,司傾要和他糾纏上,那、那
他不敢去想那個可怕的答案。
況且趙思遠對司傾不太一樣,一定會在她身邊晃悠。
兩人
靠。
江行緩緩直起身,巨大的恐慌包裹了他,頓時一種無力的感覺又浮遊而上,他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了,得儘快出院。
他真想把她鎖在身邊算了,或許立刻去警告趙思遠,但是他現在不能這麼做,去警告趙思遠,顯得自己太懦夫。
他的愛不能這麼懦夫。
他忽然低頭看向自己寬鬆病號服後的左胸,那裡有一道長而蜿蜒的疤痕,是為她受的傷,她還沒見過呢。
“怎麼了?怎麼了?兒子,我剛剛在廚房聽到聲音。”
江長年端著果盤從廚房裡快步走出來,望著沙發中臉色蒼白的少年關心道:“是不是胸口痛?”
江行沒有立刻回答他,反而望著他走過來放在身前茶幾上,白瓷擺盤裡的切塊水果問道“爸,這是姐姐帶來的水果嗎?”
江長年站著點點頭,“是啊,不過沒有了。”
沒有了嗎?
他腦子裡想到司傾問他的話,水果吃完了嗎?
沒有了好啊,沒有了好。
江行這點算盤很快又被司傾今天去麵試的發現取代,難怪那麼急著把論文寫完,這麼急著找工作,她是不是很缺錢,也對,離開司家她就一個人了。
姐姐你說,我怎麼舍得讓你一個人呢。
司傾回到京大宿舍樓下,沒有立即回去,而是獨自站在路邊,望著天空垂落的雪花,紛紛揚揚,美輪美奐。
她從毛呢大衣裡拿出手機,手指瞬間就感覺寒意來襲,屏幕上天氣預報顯示下雪的標記,或許是更晚些有一場大雪來臨。
目光忽然掃到今天的日期,12月16號,下麵農曆是12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