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如祝母所言烏煙瘴氣,雲渠一出來就感覺天朗氣清。
“你啊。”祝母無奈道,“哪有將自己的東西往外推的道理,若你大哥當真點頭願送陸川親衛,你待如何?”
“大哥怎會?”雲渠笑回。
祝太傅還真沒說錯,她就是奔著挑撥去的。
在祝念安心裡,陸川的地位遠在祝子豐之上,顧忌著祝母,她自不能看著傻大哥一頭熱,被當槍使個乾淨。
祝母也笑了“總之你記著,即便是你一母同胞的大哥,也不能犧牲自己利益以滿足他私欲,母親雖盼著你們和睦相處,卻不該由你們一方委曲求全得來。”
雲渠眼眸微閃,隨即挽著她手,笑盈盈道“我知母親最疼我了。”
祝母笑點了點她額頭。
雲渠繼續說著好聽話“方才母親為我舌戰父親大哥,我不知有多感動,也隻我這樣善良的姑娘,才能有這樣慈愛的母親了。”
前世今生聽過無數回護崽的母親最厲害,今日她卻是頭一回親眼見到。
而祝母聞言,笑過後臉色卻微冷下來“對你父親,對安姐兒,我本報以十分包容,隻是不知為何,近日來卻總覺他們變了許多,尤其是安姐兒……自你被韋家姑娘陷害落水,即便明知或許她無辜,我對她也再難報以往日寬容。”
所以方才乍然見到雲渠,而後者又被那父子仨輪番質問責罵,她便再忍不住,一股腦將心中怒氣發了個乾淨。
雲渠笑了笑“韋家姑娘自食惡果,我也身子無礙,母親不必擔心,不過二妹妹那邊……母親莫要走得太近便是。”
祝母點點頭,歎了口氣。
雲渠想起方才一直在做背景板的鄧姨娘,忽地輕聲問道“母親還愛父親嗎?若有機會,你是願和離,還是願與父親夫妻相得,白頭偕老?”
祝母不知她何出此言,但還是如實道“我與你父親半生夫妻,感情已深,我知你們都看不上他專寵鄧姨娘,可他……其實也苦,都是可憐人罷了。”她歎了口氣,“若心裡有一個人,是無法輕易割舍的,何況我還有你和豐哥兒,老爺亦給我體麵,我再無所求。”
對於祝太傅是否可憐的說法,雲渠不予置評,隻說道“這是母親的人生,我們如何看並不重要,也沒資格置喙,隻要母親過得滿足便是。”
“我……自然滿足。”祝母頓了頓。
半生已過,她已不奢望夫妻相得,現在就很好了。
“母親必會得償所願。”雲渠眼眸含笑。
她沒經曆過祝母的人生,沒資格去評判她想法作為,亦或自詡為她好的幫她做決定。
她喜歡祝太傅,那叫祝太傅滿足她白頭偕老的願望就是了。
誠然他薄情寡性,但騙一輩子,不是也是了。
有些人生來高坐明堂,不必非要直麵風雨。
兩人走過花園,卻正看到假山處一個小姑娘正背對她們,與麵前的丫鬟推推搡搡。
“那是荑姐兒麼?”祝母問道。
那邊的人似乎嚇了一跳,忙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稚嫩可愛又過度緊張的蘿莉臉。
雲渠好奇道“三妹妹在這裡做什麼?”
這是祝太傅第三女,祝歸荑,今年十四,生母羅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