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哲在對麵坐下,端起清粥,看了看我麵前的飯菜,皺了皺眉:“為何你的如此豐盛?”
顧七扯下雞腿笑道:“殿下您的身體剛恢複,需要吃點清淡的,一來養胃,二來養傷。”
元哲瞥了她一眼:“看著瘦瘦小小的,想不到食量這麼大。”
喝了兩口粥,實在寡淡。
抬眼看向顧七,她滿嘴油光,吃得正香。
“你能吃的完?”
“殿下如果想吃,可以跟臣說,何必這麼拐彎抹角,不是您的風格。”
顧七擦了擦手上的油,扯下來一塊雞肉遞了過去:“要嗎?”
明顯看到元哲的喉結動了動,怕不是饞到咽口水?
“唉,隻怕臣這手臟,殿下豈能吃此等不乾淨的!”
他還未回應,顧七直接將雞肉塞入口中:“沒事,殿下放心,臣吃不完剩下,晚上就能省出一頓。”
“你!”看著元哲氣鼓鼓的樣子,倒突然覺得他可愛了幾分。
但俗話說得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調戲一番後,還是要規矩些,未免得意忘形,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顧七用筷子將雞肉撕成小條,夾到他的碗中:“吃一點解解饞算了,等殿下好了,有多少吃不到?”
元哲掃了一眼,嘴角勾起笑意。
早飯過後,顧七開始收拾碗碟,元哲則到院中透氣。
到了中午兩個小太監拎著新的食盒來,將空食盒帶走,不在話下。
且說元哲身體尚虛,想要在院子裡練功,卻發現運氣困難。
顧七想到自己此前受傷也是如此,急不得,隻得勸他先回房休息。
“這是你畫的?”元哲坐到書桌前,抄起桌上的圖看了起來。
“對啊,”顧七倒了口茶,坐在旁邊喝了起來。
元哲點了點頭說道:“確有其才。”
顧七一愣,看向元哲。
元哲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自己謄抄的治水詳策上,充滿了欣賞。
裴啟桓,確有其才。若你不是病死,想來會為瀾國做更大的貢獻吧。
想到這,心裡頓時沉重了幾分。
你所守護的瀾國,正是我要毀滅的,功過是非,後人又將如何評價呢...
“怎麼了?”
“沒事,”顧七揉了揉發澀的眼眶:“殿下還是多休息吧。”
元哲將畫紙小心放在桌上,自己走到床邊坐下。
顧七上前將畫紙收入筒中,筒口用牛皮堵得嚴嚴實實。
“瀾國之地雖富庶,卻也常年受著水患影響,懂得河道治理的並不多。世襲子弟怕吃苦,斷不願去鄉野間做這等事。寒門士子一朝得了勢,或投靠了權傾朝野的大臣,做些貪汙納賄之事;或安於一方之地,搜刮民脂民膏。這些人,能真正為百姓做些什麼呢?”
不知元哲這番話,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顧七淺笑道:“為官做宰的,也不全是殿下所說之人,宋大人、戎將軍、柳大人,不都在為瀾國百姓謀福麼?”
元哲嗤笑一聲:“隻怕這裡麵,還存著通敵叛國的。”
顧七心裡一驚,難道他懷疑宋廉?
話題不能繼續了。
“這就不清楚了,眼下還是養好身體要緊,旁的事,等好起來再說吧。”
元哲未回應,隻是緩緩躺下,盯著帳子發呆。
顧七也不再理他,轉身從包袱中拿出一個小木盒,將裡麵的僅剩的兩顆丸藥取出,和水服下。
口中瞬間充滿了苦澀的味道,讓人反胃。
“裴大人在嗎?”
聽到外麵有人喊,忙走了出來。
見一侍衛立於院中,抱拳行禮道:“翰林院的常彬常大人讓小人來傳個話,說一位晏大夫在宮門口候著,要見您。”
顧七回禮道:“多謝大人了。”
那侍衛傳話完畢,便離開了築邸小院。
顧七拔腳要走,忽想起元哲還在臥房,又不得不折返回去。
“殿下!”
剛進屋,便看到元哲側著身子看向自己:“何事?”
顧七指著外麵:“晏大夫來了,現在宮門口。”
“既如此,你便去吧,這裡暫不需要你伺候。”
“多謝殿下!”
跑到宮門口,見晏楚榮立於陽光之下,看到顧七,抿嘴一笑。
“這麼冷的天兒,你怎麼穿的這麼單薄?”
說罷,晏楚榮便要脫下大氅,卻被顧七推拒了。
“聽到你來,我忘了穿,不過這一路跑來渾身燥熱,也不覺得冷。”
說完,顧七拉著他往遠處走了幾步,小聲問道:“那藥你可還有?”
晏楚榮笑道:“不然你以為,我此次前來為的是什麼?”
說罷從袖中掏出兩個精致小巧的布袋。
顧七接過藥,小心地放入懷中。
“是藥三分毒,也不要吃的太頻繁。”
抬起頭,迎上晏楚榮關切的眼神。
顧七心頭一暖,笑道:“還是那句話,我信你。”
他愣了一下,隨後也咧開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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