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日元哲騎馬帶著鳳楚纖先入梅林,行至一處僻靜之地,鳳楚纖便下了馬。
“一個時辰之後,還來此處。”
“是,殿下。”
鳳楚纖身形一閃,悄聲消失在梅林中...
“本王的腿,要被你壓折了。”
“對...對不住,殿下息怒!”顧七將匕首藏回袖中,滾到旁邊便要起身。
“彆動了。”元哲抬手示意,顧七隻得坐在雪地上,聽候他的指令。
元哲捏了捏自己的腿,起身走到顧七麵前蹲下,又從內衫上扯下一縷布,綁在了顧七的腳踝上。
眼看著天又陰沉下來,元哲說了句:“得快些回去了。”
說罷將馬牽來,翻身上馬,朝顧七伸手:“上來。”
顧七緩緩起身,將手搭了過去。
但這姿勢...總覺得有些怪。
“怎麼了?很冷?”
元哲見她縮著身子,往前探了探。
“不是,殿下,”顧七臉微微泛紅:“您不要離我太近,這,這有點不妥。”
“哦?”
元哲聽完,非但沒有起身,倒越發湊近了:“近點不好麼?”
顧七不知該如何回答,遠遠聽到戎狄的聲音:
“殿下!”
抬起頭,見戎狄、趙德勳、柳紀綱紛紛騎馬而來。
柳紀綱見元哲幾乎趴在了顧七身上,皺了皺眉:“殿下,您這是...”
元哲直起身道:“沒事。”
顧七長舒一口氣,緩緩直起身來。
卻沒想到,元哲一手攬過顧七的腰,向後一拉!
顧七一驚!耳邊傳來元哲的聲音:“裴大人受傷了,故行的慢了些。”
柳紀綱臉色更加難看,元哲並不在意。
戎狄未察覺這異樣的氣氛,反而下馬湊了過去:“先生受傷了?”
“沒,沒事,”顧七緊張得咽了咽口水:“不過一點小傷。”
“殿下,不然將先生移至臣的馬上,您也好鬆快些。”
“不必了,”元哲衝戎狄道:“將晏大夫請來,我們回柳府等。”
戎狄點了點頭,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遞給顧七:“那我先去請晏大夫。眼看又要下雪了,先生保重。”
顧七接過披風,道了句:“多謝。”
戎狄騎馬先行離去,餘下的人又開始往回走。
柳紀綱麵露焦躁。
這殿下,似是對裴啟桓頗有興趣。
難不成真如傳聞所說,哲王好男色?
不成!
想到這裡,柳紀綱衝趙德勳道:“少將軍,照顧好殿下,老臣先行一步,讓家中小廝備好轎攆,方便送裴大人下山。”
看著柳紀綱焦急的背影,顧七有些詫異。
這柳大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趙德勳駕馬跟在元哲身側,元哲開口問道:“二位小姐跟鳳娘可回府了?”
趙德勳答:“回殿下,已經回去了。”
趕上了牽馬往回走的小廝,顧七一陣欣喜。
“殿下,不然臣,去坐另一匹吧。”
“快到了,何必這麼麻煩。”元哲加快了速度,徑直跑到了小廝前麵。
“好吧。咳咳!”顧七捂嘴猛咳幾聲,誇張地抬起胳膊,將戎狄給的披風往身後套。
元哲見狀,鬆開了手,總算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趙德勳在旁問道:“殿下,晚些是回宮裡,還是回府邸?”
元哲沉默一陣,道:“回宮裡,裴啟桓受了傷,我得帶他回去。”
“不用考慮臣的,臣可以...”
“你是本王帶出來的,出了事本王可沒法跟陛下交代。”
他這話的意思,是已經猜到什麼,還是純粹的客套?
顧七恐說多錯多,反倒自亂陣腳,便閉了嘴。
“那戎狄...”趙德勳又小聲問道。
“讓他在柳府暫住,過兩日再回去便是。”
到了凜風閣,小廝們已經備好了轎攆。
元哲先下了馬,當著眾人的麵,一把將顧七摟了下來,才剛落地,又湊過來準備橫抱。
“殿下!”顧七趔趄著閃了過去,推拒道:“臣這點小傷,不用勞煩殿下。”
“你們是瞎的?還不快去扶著裴大人!”柳紀綱衝小廝們嗬斥一番,隨後衝過來兩個小廝,攙扶顧七上了轎。
進了轎,四個人抬起便往山下走。
腦海中又重新捋了一遍,從青州到郡州這一路上,元哲始終對自己有著一股敵意。直至今晨,出發的時候還有這種感覺,入了梅林卻像變了個人。
難不成他有斷袖之癖?
可見他對鳳楚纖的行事,又不像是個不近女色之人。
唉,難道這瀾國的民風,已經如此開化了?
想到這裡,雞皮疙瘩乍起。
另一邊,元哲與趙德勳將馬遞給了小廝,二人便跟著轎子下山。
柳紀綱將諸多事宜吩咐妥當後,緊走幾步,追上了元哲。
“殿下,”柳紀綱喘了幾聲粗氣,用手捂了捂發酸的鼻子說:“戎將軍此次回都,可是為著青州戰事?”
“本王也才見著他,尚不知曉。”元哲邊走邊回。
“戎將軍今日回都之事,可報了內廷?”
“不必。”
柳紀綱神色凝重起來,沉默一陣說道:“陛下如今已不是孩童了,殿下這番行事,恐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