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身後再也沒傳來彆的話,顧七卻不敢輕舉妄動。
一隻手輕落在自己的脖頸上,透著刺骨的涼。
“殿下這是做什麼?”顧七強忍膽怯,喉嚨發出的聲音卻微微發顫。
元哲在身後,顧七雖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聽到了他的冷笑:“本王好像說過,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手上的力度加大,被掐到喘不上氣。
“臣...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元哲“哼”的一聲,鬆開了手。
吸進一口涼氣,咳了起來,帶著胸腔一陣刺痛。
待緩過神來,轉過身,元哲又坐回了剛剛的位子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昨日去見過陛下了?”
果然!
怪不得宋廉不讓插手他們叔侄的事情,看來元哲在元承熙身邊,插了不少眼線。
顧七看了元哲一眼,見他臉上透著篤定。
若抵死不認,怕是再也沒有接近元哲的機會,甚至命都要沒了。
想到這裡,顧七挺起腰杆,賭了一把:“是。”
“你倒是坦誠。”
“殿下不是一直在試探臣麼?”顧七看著他的眼睛,大著膽子說道。
元哲不怒反笑:“本王應該殺了你。”
顧七微笑回應:“若臣他日命喪,恐怕最脫不了乾係的,便是哲王殿下吧?”
“你若死於意外,與本王何乾?”
“陛下恐不會這麼想。”
“那本王可要祝你,長命百歲了,還希望裴大人,照顧好自己才是。”
話畢,元哲起身朝臥室走去。
顧七喘了口氣,癱坐下來,手心攥出了汗。
不一會,元哲換了一身衣服走了出來。
“殿下這是要去哪?”顧七見他係大氅,踉蹌起身問道。
“出去一趟。”
顧七忍痛走了過去,用身體堵住門口:“殿下傷剛好,還是不要隨意外出走動。如果非要出去,不妨帶上臣,一路上也好護殿下周全。”
本以為,元哲會發火,卻沒想到他一臉平靜,似乎並未惱怒。
“裴大人受了傷,如何護本王周全?”
顧七啞口無言,卻依舊站在原地。
元哲見狀,扯起嘴角笑道:“你若不累,就跟著吧。”
顧七快速換了外衫,披上淡青色披風,跟在他後麵出了宮。
“殿下,不能坐馬車嗎?”
顧七站在地上,仰頭望著馬背上的元哲。
“本王不喜歡坐車。”
顧七險些破口大罵,可這人是元哲,隻能強忍怒氣,掛起虛偽的笑。
罷了,自己朝著另一匹走去。
元哲看著顧七腳踝上的傷:“你這腳,怕是上馬不方便吧?”
不鹹不淡的話,讓顧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殿下費心了,臣已無礙。”
本想逞能上馬,腳踝傳過來的疼痛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
元哲總算止了笑,騎馬過來道:“上來吧。”
見他伸手,顧七搭了過去,坐在元哲懷中。
臨走之時,分明看見宮門口的守衛在憋笑。
“殿下今日若有氣,不妨痛痛快快發出來。”
“本王並未生氣。”
顧七儘量與他保持距離,卻總是從馬鞍上往下滑,最終還是靠著他的身體。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很淡,的確不像是心存怒氣的樣子。
“你是他提拔上來的人,自然不會對我有多忠心。”
顧七笑道:“為人臣子,忠於君王乃是本分。殿下難道不是?”
他並未回答,而是扔出另一個問題:“聽裴大人的意思,你是忠於陛下,並非是元承熙?”
顧七登時噎住,不知如何作答。
元哲壓低身子,湊了上來:“如果陛下知道,我們走的如此親近,又該如何待你?”
顧七直接語塞,開始後悔跟他出來。
待穩住慌亂,心中也有了答案。
“吾等草芥,不過是權謀之爭中,隨意丟棄的棋子。若陛下當真存了疑,臣也隻能以死明鑒。”
許是沒有料到,顧七會這樣說。
過了許久,元哲都沒有接話。
顧七也沉默下來。
這番回答,到底是說給元哲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已經無法辨識了。
最終,馬兒在府門前停下,兩個看門小廝上前牽住馬匹。
下馬前,元哲在顧七耳邊說了一句:“自古人心難測,忠奸更是難辨。裴啟桓,若你是忠,自此本王護你;若你是奸,也該知道本王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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