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元哲和柳紀綱後麵,進了雅間。
雖處於角落,卻剛好能看到全場。
下麵形形色色的客人,或左擁右抱,或三兩好友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或一群人聚在一處欣賞歌舞,這裡沒有饑餓,也不知戰爭為何物。
夥計端上來兩壺熱酒,柳紀綱起身衝夥計說著什麼。
待夥計離開,柳紀綱拿起酒壺,斟滿了元哲麵前的酒盞。
“殿下,喝點熱酒暖暖身子吧。”
元哲並未飲酒,而是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
過了一會,元哲開口問道:“柳大人計劃何日啟程去澤州?”
柳紀綱道:“老臣與常大人商議一番,覺得宜早不宜晚,這兩天便收拾一下,初五...”
“初六吧。”元哲依舊看著樓下,硬生斷了柳紀綱的話。
柳紀綱抬頭看了看元哲,又低下頭道了一聲:“是,那就,初六。”
爾後,元哲轉頭看向常彬:“你就是常彬?”
常彬忙走到正麵跪下道:“拜見哲王殿下,臣正是翰林院學士,常彬。”
元哲“嗯”一聲道:“此去澤州路途遙遠,柳大人已有些年紀,一路上便托你照應了。”
常彬臉突然紅了起來,磕頭道:“臣定會照顧好柳大人。”
“起來吧。”
常彬緩緩起身,站到一邊。
聽到樓下一陣口哨聲,顧七向外看去。
一女子身穿紅衣,到了台中央,四麵湧上幾名身著碧衫的女子,將這紅衣女子環繞其中。
聲樂響起,幾個女子也隨著翩翩起舞。
常彬站在屋內,魂兒似乎早就飛到了外麵,張著嘴傻愣愣地看著舞蹈。
元哲端坐在桌前,看著外麵發呆。
一曲罷,幾名女子悉數褪去,賓客散開。
敲門聲響起,聽得“吱呀”一聲,鳳楚纖從外麵推門進來。
“殿下。”
元哲道:“坐吧。”
鳳楚纖落了座,抬頭看見顧七和常彬,微微一笑。
元哲看了看顧七和常彬,說道:“你們也坐。”
常彬一直看著鳳楚纖,顧七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睛都直了。”
鳳楚纖捂嘴笑了起來。
常彬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憨笑兩聲道:“姑娘一舞驚人,讓人心生敬慕。”
“公子過譽了。”鳳楚纖軟言細語,一顰一笑儘顯風情。
夥計陸續上來幾碟菜肴,顧七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便顧不得形象,大口吃了起來。
常彬似乎還注意著什麼形象,吃起來慢吞吞的。
元哲隻顧著喝酒,眉頭越皺越深,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鳳楚纖一言不發,在旁邊斟酒。
元哲舉起酒盞道:“本王初五便要回青州,各位大人也已有了明確的安排,借此機會,跟大家道聲彆離。他日再聚不知何時,盼諸位能夠秉守初心,為國效力。”
眾人也舉起眼前酒盞,一飲而儘。
本來挺開心的一頓,聽了元哲的話,心情又低落起來。
顧七抬眼看向元哲。
元哲盼望的秉守初心,與自己正好背道而馳。
我們注定不能成為朋友。
又或者,自己早就把他看作朋友,才受不得他那一句“彆離”。
顧七自斟自飲了幾盞酒,風吹得有些頭痛。
回去的時候昏昏沉沉,好像發生了什麼...
“未到生死之境,朋友都是不可信的。”
“我不明白。殿下指的是誰?”
“比如,我。再比如,常彬。”
“...”
顧七用力揉了揉眼,卻還是看不清元哲。
不知是自己醉了,還是元哲醉了。
他這番話,是想表達什麼?
“殿下,您醉了。”
元哲搖了搖:“本王隻是提醒你,小心身邊人。”
顧七憨笑一聲,抬手指著元哲:“也要小心殿下嗎?”
元哲忽然湊了上來,雙頰泛紅,眼神中透著一抹複雜。
“本王能隨時要了你的命,你說呢?”
顧七猛然驚醒,額上滲出細汗。
不知是酒氣太衝,還是自己吃的東西太多。
顧七隻覺胃中一陣翻滾,馬車顛得渾身難受,終是沒忍住,扒住車門“哇”得一聲,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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