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顧七擺了擺手。
晏楚榮往顧七嘴裡塞了兩顆蜜餞:“她早起沒吃東西,走這一路耗費不少體力,無礙。”
說完,晏楚榮架起顧七的胳膊,朝李景浩道:“我來吧。”
扶顧七到旁邊坐下,又從袖中掏出顆蜜丸,和水服下。
其餘幾人湊了過來,陳潤生抬頭看了看,道:“眼下已是晌午,想必大家也都餓了。不如先回去吧。”
薛沛林點了點頭:“也好,吃點東西,下午咱們再去連山郡看看。”
顧七向晏楚榮遞了個眼色,晏楚榮會意,開口道:“裴大人身上還有傷,不宜過度勞累。”
既然要演戲,當然要做全套了。
顧七皺著眉頭,做出一副隨時都要暈厥的樣子:“我沒事,休息一下便好。”
李景浩麵露擔憂,開口道:“不然明日再去連山郡吧,也不急於這兩日。”
薛沛林有些著急,但見顧七如此孱弱,也不好說什麼,隻得點了點頭。
陳潤生在府邸備了午膳,待趕到之時,早已饑腸轆轆。
雖比不上刺史府的珍饈美味,卻也將席麵上的飯菜一掃而光。
飯後,晏楚榮借配藥之由,出了府。
餘下幾個人入正廳喝茶,又談起治水之事。
陳潤生道:“若想要郢江水順利下引,不是件易事。上遊郢江裹挾了大量沙土,堵在下遊,久而久之,郢江郡的地勢會更低,最終形成窪地,糧食種不得,百姓也活不下去。若能解決上遊的麻煩,郢山郡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們現在還不了解荼州全貌,更彆談治水對策了。”顧七將茶盞放下,看著陳潤生道:“想來荼州各郡守都對自己所轄之地了解甚深,不如咱們分頭行動,我與薛大人沿著郢江看看情況,各位郡守大人繪製出一份地形圖來。”
“甚好。”薛沛林笑著承應:“本來是打算讓李大人完成地形繪製,但現在想來,六個郡如此之大,若一人繪製,耽誤的時間太長了。更何況李大人對其他郡也不熟悉,不如就依裴大人所說,由各個郡守繪製地形圖。”
陳潤生看了看李景浩,開口道:“這不是問題。我即刻啟程去其他幾個郡,讓他們來這邊彙合。”
李景浩見陳潤生起身,自己也站了起來:“我同潤生一起去吧,二位大人且在此休息,我們去去便回。”
顧七起身道了聲:“有勞。”
目送陳潤生和李景浩出了院,顧七與薛沛林相對而坐。
顧七複端起茶盞,淺飲一口:“薛大人可曾想過,這陳潤生和李景浩,明明心有成算,為何兩個郡到如今都沒有付諸行動?”
薛沛林麵色一沉:“想必是有人阻撓。且阻撓之人,必在這郡守之上,除了馮睿,再也沒有旁人了。”
薑還是老的辣,才說了一句,薛沛林就反應過來了。
“你是如何推斷的?”
顧七抬頭望著薛沛林,憨笑道:“晚生哪會推斷,都是李大人說的。”
薛沛林仍舊存疑:“趙德勳突然回都,也是你安排的?”
顧七忙擺了擺手:“薛大人誤會了,是他自己說,要回都複命。我初出茅廬,哪有這麼大的本事。”
他不再執著於此,嚴肅道:“若馮睿從中作梗,隻怕此次治水,不會順利。”
“且等等吧,”顧七收起笑容,輕聲道:“咱們動作慢一些,等趙兄弟回來再做安排也不遲。”
一個多時辰過去,陳潤生和李景浩方帶著幾位郡守匆匆趕回。
二人齊齊步入廳中,陳潤生不苟言笑,透著一股成熟穩重,而旁邊的李景浩笑逐顏開,一副心無城府的模樣。
“薛大人,裴大人,我來介紹一下,”李景浩擦了擦鼻尖上的細汗,依次介紹道:“這位是連山郡郡守,胡宇傑;這位是鏡湖郡郡守,袁修;這位是望江郡郡守,曹誌。”
陳潤生補充道:“祁水郡郡守,周護,今日恰巧出去了。明日我再去府上,跟他詳談。”
薛沛林“嗯”了一聲。
依次打了照麵,簡單寒暄幾句,便入了正題。
幾個郡守裡年歲最大的,要數鏡湖郡郡守,袁修。
他看上去約三十五六,餘者看著也才二十出頭。
李景浩是這幾個人裡最小的,比顧七也才大了幾歲。
有薛沛林在,自然不用顧七多言。
她隻靜靜坐著,聽各個郡守簡單描述了一下情況,提起治水,每個人都有不周全的想法,將意見彙總,發現集中在了兩個地方:
其一便是陳潤生所說的上遊治理,也就是李景浩所在的郢江郡。
其二,便是袁修所在的鏡湖郡。
“鏡湖郡內有一湖泊,名喚鏡水湖,郢江水入了這湖,就再也沒出去過。”袁修坐在薛沛林右手邊,介紹起鏡水湖來。
顧七不懂這裡麵的彎彎繞,雖然想問,又恐鬨出笑話,隻好作罷。
倒是李景浩在旁邊開了口:“說來奇怪,這湖並沒有開鑿修渠,水流無法下引,卻始終能夠保持水麵平衡,不會溢出,更不會乾涸。”
薛沛林見多識廣,解釋道:“想必這湖的下麵,通著外麵的河流,才會有這種情況。”
陳潤生思索一番:“若是強行開鑿修渠,將湖水下引,對這湖可會有影響?”
薛沛林回道:“不會,若通著外麵的大河,水位會處於一個持平的狀態。但湖水下引談何容易啊。”
“沒錯,”袁修接過話來:“可彆忘了,鏡水湖後麵,便是祁山。雖說山體不高,可成片擋在那,繞山修渠,勞民傷財不說,更怕水勢不可擋,淹了周圍的莊地。”
顧七順勢道:“那就鑿山唄。”
沒想到,自己剛開口,便引起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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