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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尤振武難以入眠。
曆史就在眼前,雖然有他這個穿越的蝴蝶翅膀,但在他什麼也沒有做的情況下,曆史結局怕是不會改變的,但爺爺和父親卻偏偏不聽,尤其是父親,剛硬而執拗。
如果留在洛陽,還可挽回,如果跟著大軍到汝州,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尤振武輾轉反側,直到淩晨,方才是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有人推“表哥表哥快醒醒,表叔要出征了!”
手臂被猛烈搖晃。
尤振武大驚,猛然翻身而起,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表弟翟去病站在榻邊,臉上半是興奮半是黯然如果不是尤振武受傷,這一次他們兩人本來都要跟隨出征的,但因為尤振武的受傷,他們兩人都失去了出征的機會,所以翟去病有點失落,但出征的大陣仗,還是讓他有些興奮。
“我大呢?”
尤振武跳下榻。
“不用著急,得一會呢,大表叔現在還在後堂呢。”翟去病道。
可尤振武怎麼能不著急?他急急穿衣,不等穿戴整齊,就衝了出去。
“哥,帽子,帽子~~”
翟去病捧著帽子在後麵追。
……
中院正堂。
尤家人從上到下三十餘人,分男女地位尊卑,立在正堂的兩邊和階下。
雖然這一代的男丁隻有尤振武一人,但尤振武有一個堂姐兩個堂妹,其中堂姐已經出嫁,兩個堂妹,一個十二,名秀蘭,一個三歲,乳名悌悌,此時三歲的悌悌和姐姐秀蘭一起靜靜的站在母親身邊,仰頭望著全身甲胄,腰懸寶刀,即將出征的大伯,小臉和他人一樣的嚴肅。
身為長媳,尤振武的母親尤侯氏站在最前麵。
尤振武悄悄上前,湊到母親身邊。
他看到母親的雙眼有點紅,似有淚光,又似乎滿是憂慮,顯然,母親對父親的出征,十分擔心,隻有看向兒子時,臉上才會露出一絲微笑。
尤振武心情沉重。
……
正堂中間,那高高的案子上,擺放的是剛剛請出來的尤家祖先的牌位。大大小小,一共十幾個從明中葉到現在,尤家在西北邊陲已經有百年年,曆經三代,每一代都有人為國捐軀,死於邊疆,是真正的將門世家。
尤振武舉目觀看,肅然起敬。
尤世威和尤定宇就站在牌位的兩邊,都穿著武官獅子服,紮腰帶,戴將軍帽,兩張老臉,一個比一個嚴肅。
時辰到,儀式開始。
眾人注視中,戴笠盔、披鱗甲、懸長刀的尤見龍先向祖先牌位上了一大把香,三起三拜,大聲報告即將出征之事宜,然後再跪彆尤世威和尤定宇。
儀式莊重而肅穆。
兵者,凶器也,大將出征,可能是勝利歸來、歡天喜地,也可能是揚著白幡、馬革裹屍,是生是死,是勝是敗,誰也不敢保證。
“昨晚我想了一夜,覺得娃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你到了軍前,務必要小心謹慎,如果我秦兵真的快速收複洛陽,那你不妨想辦法留守洛陽,觀察一段時間。你隻有一千人馬,是我尤家最後的本錢,切記小心……”等尤見龍跪拜完畢的時候,尤世威微微向前傾著身子,小聲叮囑。
尤見龍微微驚訝,抬頭看了父親一眼,猶豫了一下,嗯一聲,算是答應了。
立在堂前的尤振武隱隱聽到了,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父親總算是應了一聲,即便不會聽從,也總該多一分的警覺吧。
……
敬祖完畢,尤見田為哥哥奉上一杯“得勝酒”,並吟唱了一場祝勝詩
九重飛詔紫泥新,帝命南征遣大臣。
宮路回傳銀甕煖,江花初報錦袍春。
蠻煙瘴雨驅車遠,朔雪燕雲送捷頻。
汗馬功成催入覲,汾陽勳業照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