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發生這事兒的不是榮國府,林如海還能當個樂子聽,可這事兒就發生在榮國府,他的嶽家,這就很尷尬了。
尤其是當他看到賈母有意撮合寶玉與黛玉,可二房的王夫人卻十分不願。她又不敢忤逆賈母,便讓自家的陪房將賈母送到揚州的藥材與料子全都換成了次品和泡過藥的。
後來賈母看到林如海的去信,得知此事時,不過是罰了王夫人於小佛堂禁足百日給賈敏祈福,後因寶玉癡纏。不過過關了六十來日就將她又放了出來。
不僅如此,這裡還有一封信,竟是查出這麼多年林家沒有男丁,就是因為賈母給了賈敏傷身絕嗣的藥。
但凡是伺候過林如海的,賈敏都喂了藥,不過是她做的隱秘,將那藥混在了坐胎藥中。
就連那個出生不足三歲就去了的孩兒,卻是因為那名小妾不敢當真喝那藥,便佯裝先喝了,等賈敏的人走後,又摳了嗓子吐了出來,隻是體內到底有存留,這才叫那孩兒體弱夭折。
這些事兒,若不是賈敏自己寫在信中送給了賈母,若罌也是查不出來的。
除此之外,賈敏還在去前,數次與家母通信,說是要將兩個女兒嫁回賈家,如此,才能不叫林家的萬貫家財旁落。
林如海看到這封信,氣的砸了茶杯。心裡隻將為賈敏守孝才不續娶的想法,立刻拋之腦後。
見二人都看了信,若罌這才將那些信重新收攏起來,吩咐拂香叫小廝端個火盆進來,又將這些信儘手扔進火裡燒了,再不留隻言片語,這才作罷。
若罌再看黛玉,隻見她臉色乍紅乍白,如今二人年紀不大,不過才將將七歲。一時間聽到提及自己婚事,若罌穿越無數個小世界,自然不將這事兒放在心裡,可黛玉卻是閨閣女兒。聽到這事兒又是羞怯又是氣惱。
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便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又聽到黛玉哭,若罌皺了皺眉,她屈指敲了敲桌子,淡淡說道,“哭什麼?這有什麼可哭的?一些無能之輩的胡言亂語罷了。你若因為他們說了兩句胡話就哭,那日後還活不活了?
除非你如那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說的話。索性去出家,日後再不見外人,每日隻對著青燈古佛,想來也不必哭了。”
黛玉聽了這話,猛地打了個嗝兒,呆愣愣的看著若罌,若罌瞧了她一眼,又將茶端起來喝了一口才說道。“在這世上,就是連銀子都不是人人都愛,更何況是人。
難不成你還都指望叫人人都喜歡你,若是有人不喜歡你你就哭,索性哭死也就罷了。”
黛玉訥訥說道,“姐姐,若是有人平白無故對你惡言相向,難道你不生氣,不委屈?”
若罌嗤笑一聲,順了順身前的頭發,慢悠悠說道。“哼!這世上討厭我的人多了,她算老幾?
京城那邊的人與我們連麵都沒見過,便討厭我們,說白了,那便是他們人品不好,又與我們有什麼相乾?
遠的不說,隻說在這揚州,方大人家的二小姐,哪次見了我不跟個烏眼雞似的。
不過是因為被人說了句相貌不如我,她便妒忌罷了。既如此,我憑什麼又要去理會她?
劉大人家的四小姐不過是前年詩會上作詩輸給了你,哪次見了你不要說幾句酸話。
黛玉,我隻告訴你,這世上不招人妒是庸才,你越是優秀,越是有人嫉妒你,不喜歡你,他們恨不得將你踩進泥泥裡,好顯出自己來。
你若因這個就哭,日後還有的你哭呢!”
說了這話,黛玉又眼淚汪汪的瞧著若罌,訥訥說了一句。“姐姐,我怕。”
若罌翻了個白眼兒,再瞧林如海,竟也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嘴裡喃喃說著。“為父怎麼不知道還有這事兒?我的女兒竟受了這樣的欺負,怎的不早於我說。”
若罌深吸一口氣,隻覺頭疼,怪不得黛玉這般愛哭,可未必是隨了賈敏,也有可能是隨了林如海也未可知!
若罌有心起身就走,可到底正事兒要緊,如今賈家的婆子就在林家住著,意思是想接他們林家兩位姑娘入京。
理由也是現成的,如今賈敏新喪,家中無女性長輩教導。
若不將林家兩位姑娘送到京中外祖家在老太太膝下教養,便正對五不娶之喪婦長子不娶。
因此,若罌與黛玉北上京城勢在必行,這是躲都躲不過的。
隻是要怎麼去,還需仔細斟酌。
若罌看向林如海說道。“爹爹,如今你已知曉賈家是個什麼模樣,難不成還打算如之前那般想法?隻叫我們貼身帶兩個小丫頭,一個老媽子就往京城去?
這京城賈家的人皆是一雙富貴眼,若我們就那麼去,少不得要叫人輕慢了。
再者說,我和妹妹如今身上還帶著孝呢,可您瞧瞧那賈家兩個婆子,穿紅戴綠,這是上門來罵人了?
隻見那兩個婆子都如此,爹爹,難不成還指望賈家將我倆的孝期放在心上?
想來不頓頓大魚大肉的端上來,就已經算是給我們臉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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