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太嶽家樓房的一樓是五間並排,四間大堂未砌隔牆、是相連一起的大廳,作為青林村村民委員會會場,另一間是廚房和大客廳。
第二天,全村重建家園恢複生產的群眾動員大會就在這裡舉行,況太嶽正在正上方的一張大飯桌的主席台上大聲地動員著,大廳和大門外都坐滿全村鄉親。熊四海一乾人和況平偉一家人都坐在主席台前,這是況太嶽對他們今天的特彆關照。況太嶽一家子已經商討出對付熊四海的絕妙辦法。
況太嶽比劃著道“……大家給我聽清楚,我們一天不死一天就要吃喝穿住,無家可歸的災民已經安置停當,當務之急是儘快恢複田地搞好夏種,如雜交玉米、紅薯、豆類、菜類,儘量提高我們自救能力,以渡荒年,過十天全村檢查落實,待秋種搶播完成,再恢複房屋、河堤等大工程!”
況平偉來到父親身邊,雙手叉腰威風八麵地叫道“大家回去立馬行動,村委會下午就檢查!散會!”這是他們故意這樣行使職權給熊四海看的。
熊四海呼地站起大聲叫道“等等,我耽誤大家幾分鐘。”
況太嶽夫婦、況平偉兄弟相互看看,況太嶽不動聲色也不置可否,他完全自信全村人沒人敢對他太歲頭上動土,況平原滿臉不屑,成善淑雙眼看著樓板冷哼一聲,鄉親們則盯著他期待著,這個況家的一言堂已經單調枯燥很多年了,仿佛一座沉重堅硬的大山壓在全村人頭上。
況平偉則橫眉立目瞪著熊四海,好不容易才緩和下來神色,扭頭對況太嶽畢恭畢敬地說:“尊敬的裡長大人,我們還是講點民主,同意他說兩句嗎?”
況太嶽裝模作樣仰頭沉吟一下,冷漠地說:“看在況主任麵子上,本人就批準你說幾句,如果是反裡長反人民的言論,馬上就對你實行專政!”
這況家人在村裡一慣耀武揚威橫行霸道,而且自私要強,村裡人都被壓製得敢怒不敢言,而且怒意也隻能藏在心裡,所以村子裡也根本沒有人和他家真心相待,走得近的也不過是勢利的馬屁精。
縣府勞動局曾經三下調令要安排熊四海父親去武裝部工作,都被況太嶽以加強基層領導為借口,強行卡住調令,但又不給安排任何職務,其他群眾的多次外調都是這樣流產的。
鄉親們十分反感這父子的雙簧戲,況太嶽話音未落,熊四海心中冷笑-聲不予計較,對大家抱拳道“各位父老鄉親,村委會已做了工作動員和安排,我們必須化悲痛為力量渡過劫難……”
況平原特地從紙廠回來參加會議,就是想了解熊四海到底想乾什麼,看能否被自己竊取,不能便以隨機應變扼殺嬰兒於孕育初期,他-聽就滿臉厭惡,老實不客氣地厲聲打斷他“彆東拉西扯說大堆廢話了,我們聽老頭子講過這些狗屁大道理了!”
熊四海並不和他一般見識,若無其事地話鋒一轉“可是大家想過沒有,我們用儘力氣把田地及各種設施恢複了,花完所有錢財將房屋、河堤重建了,然而暴雨一下洪水一來,不又完蛋了嗎?我們始終在這瞎子點燈——白費臘地一次次災後恢複重建,而雪上加霜的災難又每年出現,又一次次摧毀我們的希望……”
成善淑首先忍俊不禁地怒叫道“姓熊的,你啥意思?!我們這日子沒有任何希望了嗎?你這是狼心狗肺詛咒我們!”
況平原冷笑道“哎呀媽呀,昨天在棺山吹牛逼如何如何,今天卻在這散布消極言論,真能耐!”
以蠻力聞名遠近的況平偉衝過來,戟指熊四海喝道“你想破壞救災工作嗎?”
況太嶽猛地站起來厲聲威脅道“姓熊的,你要再妖言惑眾,我他媽就對你不客氣了!”
熊四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表麵並不在意地引上正題:“哈哈哈,你們他媽的聽我說完了嗎?就知道在這裡斷章取義亂彈琴!父老鄉親們,我們不僅要過好日子,還要安安穩穩、富富裕裕過上幸福日子,這就需要我們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們如果有足夠比例的密集森林草地,就沒有衝天的地氣反複衝走下雨雲層,形成乾旱和冰雹,就有足夠的草木及枯枝落葉攔截雨水積蓄水源、固定泥沙,就不會有洪澇、風沙及泥石流,而且能長時間清潔水源,保障人類飲用和灌溉、發電,並淨化各種廢氣。”
況平原淺薄地冷笑著鄙夷道“哼哼哼幾叢雜木兩根茅草有那麼重要嗎?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熊四海平靜地接道“長期以來,我看過大量書籍和資料,如果森林草地被毀滅,就會逐漸荒漠化,最終沙化變成沙漠,暴風襲來就是沙塵暴甚至是暴風沙,大西北的幾座古城就是這樣被暴風沙吞沒的;這樣就會陽光直射、地氣衝天,就是有雨也被衝走了,往往便這樣形成長期乾旱和冰雹;然而久晴必有久雨,大旱必成大澇,大雨一下就會洪水滾滾堤毀田沒,下雨時間稍長就會出現大規模泥石流。我們已經多次受過這樣的慘痛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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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達趕緊呼應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自然災害原來是這樣形成的呀!”
熊四海高興地右拳擊上左掌“正是!所以說既要做好當務之急的生產自救,更要儘早落實植樹造林計劃,儘可能恢複大麵積森林草地,再不能任意采伐和過度放牧了,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大麵積黃土高坡和沙漠,大規模石油煤氣應用,就是人類貧窮和災難的發源地,就是人類無知和貪婪的廣告牌!”
況太嶽迅速消化了熊四海的大堆乾貨,乾笑兩聲,狡詐萬分地進攻道“嘿嘿嘿,熊四海真是有心人,佩服!不過,做飯烤火煮豬食,每家每年最少需要萬斤左右的柴禾,本鎮一年就要用幾千萬斤,難道全部封山育林,把鍋兒吊起來當鐘敲嗎?馬上重建就要用大量木材,難道這些都不用?”他說得不顯山不露水,但卻是殺傷力十足的核兵器,致命地給熊四海狠狠將一軍。
況平原向父親豎起大拇指。
周大山站起接口道“我們探討過這個問題!第一可以生喂牲豬;第二使用省柴灶;第三可在房前屋後就近處栽種速成林當柴用,既方便采伐又能替代樹林當柴燒,如麻柳泡桐白楊水青?;四可推廣煤氣和沼氣池;五是利用多級水電站的電能,還有太陽能、風能等所有綠色能源……”
況平偉惱怒道“你個窩囊廢真能胡說八道……”
“哈哈哈!”熊四海朗聲大笑著壓住況平偉高聲道“父老鄉親們,荒山禿嶺植樹造林不僅可以調節氣候抑製自然災害,還能夠變成我們的金山銀嶺聚寶盆!”
眾人眼睛突然一亮,這個可是核心的關鍵問題,直接關係每個人脫貧致富走向幸福的切身利益,會場早靜得落針可聞,大家都緊張地瞪大雙眼期待著他後麵的金玉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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