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燕“騰”地站了起來,她尖叫著衝了上去,“你撒謊!你在撒謊!你為什麼不說實話?”
那嬤嬤絲毫不覺得害怕,她繼續用著極為高興地語氣訴說著幼嬰是如何掙紮著慢慢沒了生息。
忠義侯一個眼神示意,剩下的人也都開始在方如燕身邊說著一模一樣的話,就像鸚鵡學舌一般。
“彆說了!你們彆說了!都給我閉嘴!”
方如燕頭痛欲裂,她雙手抱著腦袋,不斷地搖著頭,試圖甩掉這些如同蒼蠅般的嗡嗡作響聲。
她們都在說謊!
她的康兒還活著!
活著!
耳邊的聲音一如既往,似乎根本停不下去,方如燕也不知自己聽了有多久,聽進去了多少。
她隻想忘掉這一切,忘掉這痛苦又煎熬的聲音!
她弄丟了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在哪呢?
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她是誰?她究竟是誰?
屋子中央的方如燕被人圍繞著,剛開始捂著耳朵的胳膊早就放了下來,她沒有試圖揮退這些聲音,而是一臉麻木地聽著,神情木然,嘴裡喃喃自語。
忠義侯欣賞了這一幕許久,才確定方如燕似乎是傻了,他揮退下人,親自對著方如燕訴說著那熟悉的話。
方如燕神情呆滯,沒有任何反應,似乎聽不到一般,隻是口中胡言亂語著。
忠義侯還是不放心,他先是將方如燕關了起來,每日依舊是各種言語刺激。
關了好一陣子,方如燕依舊是老樣子,整個人似乎完全瘋癲了。
他才開始遍尋名醫,試圖看看這一切是不是方如燕裝出來的樣子。
不出意外的,方如燕真得瘋了,沒有哪位名醫可以治好她。
忠義侯這才放下心來,他開始還每日去在她麵前說些心中藏了許久的話,不僅是為了刺激她,也是因為藏得久了,他也要發泄出來。
再後來,他覺得無趣,便也不再搭理方如燕。
他是知道這個賤人在嫁給他之前和當今聖上有一出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緣由,但侯府裡發生的事聖上並不知曉。
他知道聖上心裡對他這個妻子有些特殊,不然怎麼會新婚第二日便讓他上了戰場,又頻頻派人追殺他。
除了男子間的嫉妒心,還能是為何?
所以他不會讓方如燕死,但他會讓她一直活在痛苦中。
畢竟若不是因為她,他又怎會變成如此!
方如燕從痛苦的記憶裡回過神來,早已淚流滿麵,她隻是簡單地將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皇帝看著方如燕麵上的淚痕,心中又痛又恨。
他知道的,雖然燕燕如此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可她當時一定很崩潰很痛苦很無助。
皇帝內心無比地自責,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方如燕。
“沒事了,燕燕,都過去了。無論康兒在哪,他肯定希望你不要為他傷心,他希望他母親能活得開開心心,替他看看這世間。就算是為了康兒,你也要振作起來。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原諒我沒有聽你的話。燕燕,你要知道,這世上有人盼著你好,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兩人瞬間抱作一團,一人淚如雨下一人溫聲安慰。
最後方如燕的眼睛都腫了起來,嗓音也沙啞了不少。
皇帝實在擔心她傷了身子,又怕她哭久了眼睛不舒服,連忙將她迷暈了,讓她好好休息。
離開前他又看了一眼方如燕的麵容,不舍地離開了。
門外的馮廣早已等候多時,他瞧著似乎是哭過的主子,忙低下眸子不敢再看。
天呼啦,主子這是怎麼了?!
他是不是不該出現!
“馮廣!”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哎,屬下在!”
馮廣剛回過神來,聽到的便是主子沙啞的聲音!
他忙附耳過去,聽著皇帝的命令。
馮廣越聽表情越怪異,他眼神飄忽地看了一眼主子。
又在他看過來之前飛快收回視線,表情嚴肅堅定。
“遵命,屬下必定不負陛下所托!”
皇帝懶得搭理馮廣,目光涼涼看他一眼。
馮廣立馬行了一禮快速消失。
另一邊,薑月舒淡定地將梁楚兩國邊境處傳來的消息呈給了薑父和薑逸修兩人。
兩人滿臉懵逼,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接過信件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兩人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再也沒有了剛開始的平靜之色。
整整看了兩遍,薑父才放下信紙,眼神複雜地看向女兒。
“舒舒,這是?”
他嗓音發澀,莫名有些期待。
薑月舒沒說話,隻是對著他點了點頭。
薑父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還是控製不住地瞳孔一縮,他怔怔地看著她。
半晌,薑父才長歎了一口氣,莫名有些惋惜,“唉舒舒你長大了!”
“你放心,後麵之事便放心交給父親和你兄長吧!”
薑月舒依舊淺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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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薑月舒並沒有插手,但源源不斷的消息還是慢慢傳了過來。
終於,皇城的吃瓜群眾們剛從侯府苛待新婦的八卦中沉寂下來便立馬迎來了這段日子以來最為震驚的瓜!
忠義侯府私通敵國,意欲謀反,天子震怒,侯府人員已被關押大牢。
鑒於此事牽連甚廣,所以目前尚且在調查之中,但幾個主子的罪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此事一出,民皆嘩然,這陣子皇城中的不少笑料幾乎都是侯府的,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敢謀反。
大牢裡,一個男子失魂落魄地斜斜癱坐在角落裡,平日裡威嚴利索的麵容早就變得臟汙不堪,他怔怔地出著神。
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有節奏的腳步聲,一步一步似是踏在他的心尖上,他卻依舊毫無反應地坐著。
直到大牢的鎖鏈被人打開,他才抬眸看了過去。
下一秒他的身子瑟縮了下,低著頭沉默地跪下行禮。
“怎麼?見到朕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