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集 晉楚冷戰_華夏真相集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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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集 晉楚冷戰(1 / 2)

風雲舒卷,楚宮驚變。

楚康王在位十五年死,傳位於子熊員,史稱楚郟敖。

其後未久,令尹屈建亦卒。楚王遂命公子圍為令尹,主管軍政大權。

郟敖四年,即周景王四年,公子圍出使鄭國,途中聞說郟敖暴病,因此半路返回。乃以探視楚王病情為由入宮,以帽帶勒死郟敖,並殺其二子熊莫、平夏,公子比逃往晉國。

公子圍即位,是為楚靈王。遂立長子祿為世子,以薳羆為令尹,鄭丹為右尹,伍舉為左尹,鬥成然為郊尹。太宰伯州犁在郟,楚王慮其不服,使人殺之,以薳啟疆代為太宰。

靈王得誌,愈加驕恣,因有獨霸中原之意,使伍舉前往絳城,求會盟諸侯於晉,並求與晉國締結姻親。當時晉國正卿趙武新喪,晉平公懼楚之強,一一聽之。

周景王五年,楚靈王北上占汜,在其西北裡許修築新城。因周襄王曾避難居此,故名襄樊。複於皖山之南修置皖城,位於桐皖二國之交,今潛山境內。

鏡頭閃回。當楚國弑君大亂之時,無獨有偶,吳王餘祭也於此時被人刺殺。

吳國南鄰稱越,夏禹後裔,姒姓,始封於少康庶子無餘。封地位於歐餘山之南,以紹興禹王陵為中心。越國自夏曆商至周,凡三十餘代。

至越王允常在位,正當周靈王之世。允常勤於為治,越國開始強盛,北鄰吳王忌之。

吳王餘祭出兵伐越,一戰得勝,獲其宗人以歸。乃命刖去越王宗人雙足,卻又使其為閽人,替自己守衛餘皇大舟,又不加任何防備。

此日吳王餘祭在舟中宴樂,醉後便即倒臥艙中,隨從亦皆睡倒。

夜半三更,明月朗照,萬籟俱寂,隻聞江水拍岸。

越宗人當時睡在舟尾,被水花飛濺臉上,由此驚醒。因聞吳王鼾聲如雷,忽然激起仇恨如潮,乃奮然而起,爬入艙內,解下吳王肋下佩刀,刺殺餘祭。

吳王臨死大叫,隨從始覺,複殺宗人。

餘祭既死,次弟夷昧嗣立,以國政全部委任給四弟季劄。

季劄既為令尹,遂奏請與越國罷戰,戢兵安民,同時通好中原上國。吳王準奏,便派季劄為使,通好中原諸侯。

季劄北上,首聘魯國,評品五代及列國之樂,魯人以為知音;次聘齊國,與晏嬰相善;再次聘鄭,與公孫僑相交;再次及衛,與蘧瑗相厚;終適晉國,更與韓起、魏舒為友。

鏡頭轉換,複說齊國。

高、欒二卿當政,與鮑、田諸大夫共分崔杼、慶封兩家封邑。因慶封家財俱在盧蒲嫳之室,便責盧蒲嫳淫亂之罪,將其流放於北燕;其兄盧蒲癸亦受連累,隨從流放。

明年欒??病卒,子欒施嗣為大夫,與高蠆同執國政。高蠆忌憚同宗高厚之子高止,以與其並立為嫌,乃驅逐高止去國,亦奔北燕。

高止之子高豎聞說父親被逐,遂據盧邑以叛。齊景公聞報,使大夫閭邱嬰率兵伐之。

兵臨城下,高豎登城觀陣,向城外叫道我非叛齊,惟懼高氏不祀也!

閭邱嬰子既不叛齊,則不可據城以抗王師。你若棄此城,某必為高氏立後。

高豎聞言信之,遂引家甲棄城而去,出奔晉國。閭邱嬰班師還都,複命齊侯,景公乃立高酀,以守高傒之祀。

高蠆聞說閭邱嬰私自放走高豎,勃然大怒,乃殺閭邱嬰於朝堂之上。諸公子皆為閭邱嬰不平,紛紛譏議,高蠆皆都不聽,且將諸公子驅逐出國。

其後未幾,高蠆亦卒,子高強繼嗣。高強因年幼未立為卿,齊國大權由此悉歸欒施。

周景王五年秋,鄭國上大夫公孫黑與下大夫公孫楚爭妻不得,因而叛亂。

公孫黑者,姬姓駟氏,字子晳。乃鄭穆公姬蘭之孫,公子騑之子,公孫夏之弟。公孫楚者,姬姓遊氏,字子南,又稱遊楚,鄭穆公之孫,公子偃之子,公孫子蟜之弟。

鏡頭閃回。鄭大夫徐吾犯有胞妹,相貌豔絕,國人皆知;公孫楚先與其訂婚,公孫黑佯作不知,又派人送去聘禮。徐吾犯不敢得罪子晳,便問子產,以何計推托其聘。

子產國政混亂,非公之憂。彼二公子,令妹自擇可也。

徐吾犯從之,便請子南、子晳至府,使妹子相看自擇。二公子皆應,子晳先至,衣著華麗,陳設財禮而出;子南後到,著戎裝以入,左右開弓發矢,一躍登車而去。

徐女自房內窺之,言於其兄道子皙雖美,不如子南之勇。

徐吾犯知道妹子心意,於是將其嫁給子南。公孫黑因而大怒,往見子南,內著皮鎧,欲殺子南而強奪其妻。公孫楚知其企圖,先下手為強,持戈擊之,子晳受傷而回。

公孫黑還家裹傷,又至朝堂,告訴諸大夫道我往賀子南新婚,子南卻持戈傷我。

諸大夫共議,子產道年幼位低者有罪,罪在公孫楚也。

命擒公孫楚入朝,列舉其罪懼君之威,從君政令,尊貴人,事長者,奉親屬,國之紀也。君在國都,子用戈矛,是不懼君威;觸犯國法,是不從政令;以下犯上,是不尊貴人;年幼而不恭敬,是不事長者;以弟傷兄,是不奉親屬。本當斬首,法外施恩,容你自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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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楚知是相國明懲暗佑,遂出奔吳國。子產雖然偏袒公孫黑,其因未得徐氏之婦,兀自不肯甘心。於是便趁相國子產出都公乾之機,準備發動叛亂,欲除遊氏家族。然而由於舊傷發作,叛亂未曾實現。駟氏家族及諸大夫發覺其謀,欲攻殺之,遣使出京,去報相國。

子產正在巡視邊境,聞說此事大驚,嫌駟乘太慢,遂乘單騎傳車還都。於是率眾擒拿公孫黑,曆數其罪子專權而攻伯有,罪之一也;兄奪弟妻,罪之二也;薰隧盟會,假托君命,罪之三也。皆為死罪,豈能容你?看在穆公分上,容你自死,以免罹刑。

子晳服罪,再拜叩頭,請求使己子姬印擔任褚師。子產說道姬印如有才能,國君自會任命。如其無才而居此位,早晚蹈你覆轍。子不憂己過,又有何求?如不速死,司寇將至。

子晳長歎,此時方悔不當初,於是上吊自儘而死。子產命將其暴屍於封地周氏邑要道,書其罪狀於木版,置於其屍,命國人儘知。

周景王六年,楚靈王二年,冬十二月。

楚靈王遣使大征諸侯,約以明年春三月,會盟於申。

鄭簡公請先往申地迎待諸侯,靈王許之。

至約定之期,蔡、陳、徐、滕、頓、胡、沈、小邾等國君,俱親身赴會。宋公遣大夫向戌代行,魯、衛托故不至。

楚靈王大會諸侯,然後問道寡人欲用兵諸侯,效桓公伐楚之事,誰當先者?

右尹伍舉奏道故齊相慶封弑君,逃於吳國。吳不討其罪,反加恩寵,賜以朱方,聚族而居,富於其舊,齊人憤怨。且吳國乃楚國宿仇,若以誅慶封為名伐吳,一舉而兩得!

楚靈王稱善,於是盛陳車乘,恐脅諸侯,會盟伐吳。又因徐君乃是吳姬所生,疑其附吳,係囚三日。徐子急向楚王表示效忠,並願為伐吳向導,方才獲釋。

於是楚王下令,麾師大進,使大夫屈申為將,率諸侯之師伐吳。大軍東向,先破朱方,擒執慶封,殺其全族,至此果應魯大夫叔孫豹之言。

屈申欲乘勝東進,因聞吳人有備,遂班師而回,以慶封向楚王獻功。

楚靈王欲誅慶封,伍舉諫阻道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若戮慶封,恐其不服。

楚靈王聽其言外之意,是謂自己亦是弑君自立,無權以弑君之罪處分慶封。不由勃然大怒,冷笑道命將慶封綁示軍前,迫使自言其罪,我便饒其不死。

慶封我有何罪,命我自陳?

楚靈王你當對眾自陳各國大夫!休如慶封一般,弑其君、弱其孤,盟其大夫。

慶封喏,便依賢侯。

楚靈王見此,怒氣漸消,便集諸國大夫,命慶封當眾認罪。未料事到臨頭,慶封忽然不依楚王所教認罪,反而對諸國大夫揚聲高呼。

慶封各國大夫聽者!休如楚共王之庶子熊圍,弑其兄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

諸侯聞之,皆掩口而笑。靈王大慚,喝令刀手速殺慶封!

劊子手奉令,手揮刀落。慶封大叫一聲,腦袋離腔落地,一腔熱血,竄向空中。

由是會盟已畢,諸侯皆散。楚靈王自申歸楚,怪屈申從朱方班師,不肯深入,疑其有貳心於吳,遂即殺之,以屈生代為大夫。因薳羆自晉國迎夫人姬氏以歸,遂以其為令尹。

是年冬,吳王夷昧為報朱方之恨,親自率師伐楚,攻掠棘、櫟、麻三邑以歸。

楚靈王聞而大怒,複起諸侯之師伐吳。越君姒允常恨吳國侵掠本國,便使大夫常壽過率師來會,以助靈王。

楚將薳啟疆請為先鋒,引舟師先至鵲岸,反為吳軍所敗。

楚靈王聞報前軍兵敗,自引大兵來伐,至於羅汭之濱。吳王夷昧聞說楚王親至,反使宗弟蹶繇來犒楚師,以示不懼諸侯聯軍。靈王怒執蹶繇與我殺之,以釁軍鼓!

蹶繇笑道殺便殺矣,又何怒為?

楚靈王你不懼死乎?

蹶繇某臨來時,我家主公言道,君若歡迎使臣,使敝邑忘於儆備,則吳亡無日;若怒殺使臣釁鼓,敝邑則必修武備,舉國以抗,禦楚有餘。怒而殺我,於楚何利?

楚靈王聞言讚道此賢士也,殺之不祥!

乃赦其歸國,自提大軍前至吳界。駐兵江岸多日,因見吳軍設守甚嚴,終不能攻入。

楚靈王乃長歎道吳國果不能輕伐,是我枉殺屈申也。

遂遣散諸侯之兵,自歸楚都。因恥於伐吳無功,恐諸侯恥笑,乃大興土木以誇耀物力,築章華宮,廣袤四十裡。因中築高台,以望四方。台高三十仞,命曰章華,亦名三休台,是因以其高峻,凡登台必要休息三次,方能登其巔峰。

宮室亭榭極其壯麗,數載方成。楚靈王有一怪癖,偏好細腰,不問男女。故章華之宮建成,便選美人腰細者居之,因此又名細腰宮。宮中美人為求媚楚王,皆都減食忍餓以求腰細;百官亦皆以帶緊束腰身,以免楚王憎惡。

魯昭公聞楚國有細腰宮,欲親至參觀,先遺使聘問。楚靈王聞而大喜,即應其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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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啟疆奏道魯侯白麵長身,須垂尺餘,威儀可觀;又熟習禮儀,願我王留心舉止,勿貽其笑。

靈王笑道此事易也!

乃選國中高身長髯大漢十人,使熟習周禮,命為儐相,然後接見魯侯。

十數日後,魯侯聘楚,專門來看傳說中之細腰宮。於是拾級登台,果然途中休息三次,方至台巔。放眼遠望,隻見宮殿巍峨,勾心鬥角,不由咂舌目眩,心中暗讚。又忽乍見十個高身長髯大漢,模樣打扮,都與自己相同,不由愈加錯愕。

楚靈王上前,以禮相見,遂請魯昭公同遊章華之宮。隻見台勢高峻逶迤,盤旋數層,每層俱有明廊曲檻。又選美男二十歲以內者,裝束鮮麗如同婦人,手捧雕盤玉斝,詠唱郢歌勸酒,金石絲竹,紛然響和。既升絕頂,樂聲嘹亮,俱在天際。觥籌交錯,粉香相逐,如入神仙洞府,迷魂奪魄,不知身在何處。

魯侯遊覽章華之宮,複嘗瓊漿玉液,不由大醉,讚不絕口,宴罷辭歸。

晉平公聞說楚靈王建章華之宮,以此號召諸侯往觀,心中既羨且妒,乃謂諸卿道楚乃蠻夷,猶以宮室之美誇示諸侯,晉反不如耶?

諸卿皆道蠻夷之邦,豈有我中國之盛!

晉平公大喜,遂命於曲沃汾水之傍起造宮室。曆經數年之功,不曾竣工。雖然規模廣大不及吳國章華宮,而雕琢精美,尤有過之,名曰祁宮。

眾卿遊園驚歎,皆謂裝潢太過。平公不聽眾諫,就此杜門謝客,專與師曠談論樂理。

晉平公問道聞卿雅奏,可謂儘善美矣。寡人欲學,然年屆古稀,恐其遲暮乎?

師曠答道若嫌遲暮,何不秉燭而學?

平公不悅道豈有臣戲其君者?

師曠卻正色道豈有盲臣敢戲其君者!臣嘗聞之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然既便如炳燭之明,孰與昧行之暗乎?

平公聽罷讚道善哉!

祁宮建到一半,晉平公知道群臣不能再諫,遂於宮中設酒,宴請諸卿大夫。酒過三巡,平公思及祁宮終將建成,不由暗自得意,遂舉杯三讓,忘形說道我謂世間至樂,不過為君主者,言出如綸,無人敢於違背。

師曠正在平公下首陪坐,聞聽此語,立即操琴而起,向晉侯聲音來處撞去。晉平公連忙向後仰身躲避,那名貴桐琴撞於牆壁,當即損毀。

晉平公怒道太師不飲不奏,因何摔琴?

師曠答道我聞座旁有小人胡言亂語,故而以琴撞之!

平公哭笑不得,答道太師醉矣,不能明辨其聲。適才說話者,實乃寡人也。

師曠搖頭說道豈有此理!方才狂言亂語,絕非為君主者當言之。

平公這才明白,此老是在指桑罵槐,當時無言以對。

近侍奏道師曠雖然目盲,但以琴擊君,更加以惡語,便是大逆,應治其罪。

晉平公自我解嘲道赦之可矣!飲酒不可妄語,此老所雲,可為寡人鑒戒。

曆經數年之功,祁宮終於建成。晉平公引眾卿入內檢閱,見其美侖美奐,金碧輝煌,不由大喜。遂八方遣使,布告諸侯,皆都召來祁宮相會,參與落成典禮。

列國諸侯聞說祁宮落成,晉國請去參觀典禮,莫不竊笑,暗道晉楚爭霸百年,由刀兵相伐,化為土木相競,可謂冷戰,亦可謂弭兵之力也。

衛靈公元新剛剛嗣位,尚未見過晉侯,故此聞召即發,欣然朝晉。

不則一日,衛靈公行至濮陽,天晚宿於驛舍。當日夜半,窗外月華如水,靈公耳中忽聞鼓琴之聲,泠泠成韻,使人如癡如醉,聞所未聞。

次日晨起出發,隨行師涓忽然奏道昨夜臣聞濮水上有琴韻新聲,神乎其技,似是天宮仙東,非似人間所能彈奏者。

靈公大喜寡人亦曾聞之,以為夢幻,未料是真。

師涓此等仙樂,臣已記之於心矣,因徹夜難眠,錄之於曲譜。

靈公更喜,遂請同載,命試奏之。師涓奉命登車,援琴撫弄,曲調果如靈公昨夜所聞,疾徐緩速,儘得其妙。

於是曉行夜宿,衛靈公到至晉都絳城,朝賀禮畢。晉平公設宴於祁台相待,師曠、師涓皆都在座陪侍。酒至半酣,晉平公忽抬頭看到師涓,不由興致大起,遂舉酒相敬。

晉平公寡人素聞衛有師涓,善為新聲。我晉國複有師曠,亦頗諳古音。今日佳宴,難得兩位大師共座同席,可謂曠世盛會,不可無樂。未知師涓先生,近來可有新作之聲乎?若有,請不吝賜奏,以娛寡人,及我晉國之眾卿。

師涓舉酒飲儘,離席施禮言道伯主之命,焉敢不從。臣途中適有所聞,譜成新聲,願求賜桐琴,就而鼓之,以娛賢伯,以及眾卿。

平公大喜,命取桐琴,置於師涓之前,自與眾卿正襟危坐,欣賞新曲。

師涓撫弄一下,聽其音聲,讚道善哉!此良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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