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得半宿沒睡著,將將才入睡的林秋緣一大早被一聲高呼聲驚醒。
“娘!快看,這是什麼!?”柳幺舅放下背簍,雖然內心猶如翻江倒海般激動不已,但他還是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將聲音刻意壓低到隻有幾人能聽見的程度。
“我瞧著像是甘薯,姐夫說不太像呢!”柳幺舅又補充了一句。
山林裡霧氣繚繞,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看見這玩意兒的。
遠遠地他就注意到地上冒出的一叢綠葉與普通紅薯藤相似,莖蔓纏繞,葉子脈絡清晰,地下隱約可見隆起的土堆,像是藏有豐碩的果實。
柳幺舅連忙呼喚一旁的姐夫,然後就滿懷期待地蹲下身子,緊握鐵鎬,輕輕撥開表層鬆軟的腐葉土,然後用力向下掘進。鐵鍬撞擊著硬物發出沉悶的聲音,隨後撬起一整塊土塊,露出了下麵埋藏著的一個碩大的根狀物。
起初,他欣喜地以為是一顆大紅薯,可當擦去附著的泥土,露出淡黃泛白的皮質紋理時,卻感到一絲疑惑。
那物體形狀奇特,表麵粗糙且多節,顯然不同於常見的紅薯光滑圓潤的樣子。它的根須延展紛繁,深紮在土壤之中,顯示出頑強的生命力。
儘管滿心疑惑,此時柳幺舅也不禁愣住,意識到自己或許誤將什麼彆的東西當作了甘薯挖了出來。
他仔細端詳著手中的未知植物,試圖通過其特征來辨認這一大自然的秘密禮物,無果,還是跟姐夫兩人把這些東西全挖走了。
“我想著既然長得像甘薯,估計也是差不多的玩意兒吧?我就全挖了!”柳幺舅臉上滿是自豪和狡黠。
林秋緣也醒了,一旁的朱氏看見了,伸手就把外甥女抱起來,也湊到一旁看。
看見背簍裡長得很像紅薯的大東西,林秋緣愣住了,這個東西她也沒見過呀!是的,大東西,看著一個就有二三十厘米長。
“是葛根吧!”陳氏從背簍拿起一個長得像甘薯的東西,摸了摸又聞了聞,最後掰了一塊放進嘴裡嚼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生葛根的口感偏硬,咀嚼起來頗為費力,初嘗時味道較淡,還有點澀和一股土腥氣,慢慢咀嚼後,才能發現一點點的回甘。
“呸呸呸,怪難吃!”柳幺舅也迫不及待掰了一小塊葛根放進嘴裡,味道實在是難吃,沒兩下就吐了。
“所以這個什麼葛根,是不能吃的嗎?”抱著林秋緣的朱氏蹙著眉,開口問道。
“倒也能吃,不過要磨成粉。或者燉湯喝?我記得葛根似乎是藥材來著?”陳氏也有些不確定,她隻能辨認出這是葛根,據說是藥材,也能磨成粉混著彆的糧食一起吃。
“咱們現在也沒法磨粉呀,真可惜。”何氏看著大個的葛根,不由得歎了口氣。
眾人臉上的欣喜也逐漸被失望占據。
“留著吧,好歹是藥材,以後去藥鋪問問人家收不收,換點銀錢也是好的。”柳滿倉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林秋緣聽見磨粉後能吃倒是動了幾分心思——空間裡的加工坊倒是可以磨。
但是磨了之後怎麼解釋呢?她隻得作罷。
見眾人心情不佳,柳幺舅有些過意不去,白忙活一場。
“娘!昨天在河邊遇見的李大哥也是往錦州去的!他說過了龔州就到錦州了,大概一旬就能到了!”陳二舅喊聲從遠處傳過來,喊的很大聲,一行人想聽不見都難,注意力這才從葛根轉移到兩兄弟身上。
陳興旺和陳興業兩兄弟一大早去河邊打水,又碰見了昨天的大漢。
大漢姓李,叫李忠,也是家裡遭了災才開始逃荒。他們家本來是想往州府去的,剛走上官道就遇到從鄂州逃荒出來的人,一打聽才知道州府也遭了災,這才跟著一起往蜀地逃。
沿路打聽,就決定前往近一些的錦州。先前跟他們同行的人要去益州或者利州,也有直接在夔州安定下來的,比如說他堂哥一家。
李忠跟他堂哥一家關係不算太好,覺得都走到一半了,且夔州多山地,李忠不覺得這是是可以安定的好地方,打算還是前往錦州,所以從夔州開始,原先的一群人就分散了。
李忠在歸州的時候見過眼前的這一大家子,當時看見一群人半夜衝上山坡搶劫,李忠嚇了一大跳,當即就要站起來想去幫忙,被妻子死死拉住,求他不要趟這趟渾水,李忠低頭看著死死抱著自己大腿的一雙兒女,又看了看淚眼朦朧的妻子,歎了口氣,決定還是舉著火把連夜趕路,遠離是非為好。
昨兒在此處碰見林守義,他覺得眼熟,看見他背了那麼多葫蘆,才想起先前在歸州見過,就是被搶劫的那一大家子,這才上前打招呼。
“李大哥說他們一家四口也是要去錦州的,問能不能跟我們一起。”陳二舅放下背簍就跟大家交代自己打聽到的信息。
“他們家有四口人,但是同行的卻有好幾大家子人,要是跟我們一起,人太多了也紮眼,萬一他們起了壞心……你忘了咱們在歸州差點被搶的事兒?”陳舅公張嘴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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