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秋緣所言,衛氏肚裡的折騰人的小家夥太能折騰,就連降生的時候也是如此。
何氏連著去鎮上紮了幾次銀針,撿了幾副中藥喝,加上陳家和去陸家找唐大夫,唐大夫還給熬了幾貼膏藥。
膏藥極臭無比,好在藥效很好,幾重治療下,過年前何氏又恢複了往事走路帶風,做事雷厲風行的狀態,就是在吃食上有了許多忌口。
比方說愛吃的筍子、魔芋、臘肉包括羊肉,還有各種家禽內臟,都不能吃或者儘量少吃,這可把陳氏愁的不行。
除此之外,唐大夫還給開了副泡腳的藥方,藥也簡單,山上也能找到,陳家和便背著背篼,跟唐大夫在山上轉悠了兩天,院子裡各種菜、草藥、臘肉之類的,滿滿當當,頗有幾分酒肉成林的意境在裡頭。
於是每天晚上的泡腳活動就變得涇渭分明——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們同泡一盆熬了草藥的藥水,當爹當娘們一批,娃娃大軍們一批。
且何氏她們還得連著泡個小半個時辰才好,水一不夠燙,陳大舅就去提熱水來給續上,連著好幾日,夜晚的堂屋裡頭都是煙霧繚繞的。
年二八,洗邋遢。
家裡頭的灶從下午開始就沒停過,先從娃娃們開始,一家子硬是從下午洗到天擦黑,才把這個邋遢洗乾淨。
晚上一家子又坐在堂屋泡腳,衛氏癱坐在凳子上,抱著肚子眉頭緊鎖,何氏還以為她要發動了,腳都不泡了,扯了擦腳布就要起來,對麵坐著的陳舅公連忙按住她的腿。
“誒誒誒!你這還沒到時辰呢!腳才剛放下來你就起來了?做啥子嘛?”
“你按我做啥子?我看兒媳婦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要發動了?”
何氏一隻腳還沒擦乾,就被男人重新按回盆裡,盆裡水有些燙,腳被按進水裡,燙得何氏直嘶氣,何氏有些惱,一把把手裡的擦腳布摔陳舅公身上,也顧不得其它,就將濕淋淋的腳往鞋裡塞,邊罵邊往衛氏身邊去。
陳氏這一嗓子就成功吸引了一屋子人的目光,在做繡活的朱氏幾人也連忙起身。
“花兒,咋樣啊?是不是開始疼了?”
“哐當”
陳二舅去外頭拿了洗腳盆還提了半桶熱水來,還沒跨進門就聽見他娘蹲在自家妻子麵前問道,陳二舅連忙丟掉手中的盆,桶也放地上,一腳就跨進屋裡,作勢就要抱人
“沒呢!娘,我就是這兩天沒睡好,現在腰有點疼……”
衛氏連連擺手,然後又伸手去扶著腰,一臉困倦地說道。
都打算去燒水拿東西的朱氏幾人也呼了口氣,又坐回板凳上。
何氏笑罵道,“你這小家夥,真夠折磨你娘的……算著日子,也是這段時間了吧?這孩子我估計要擱月份,滿打滿算十個月了才出來……”
何氏又被陳舅公拉去重新泡腳,泡著泡著突然說了句玩笑話,“這孩子過場多,不會等下年三十瞧我們熱鬨,也著急鑽出來過年了吧?”
“哎呦,泡你的腳,哪有那樣巧嘛?”陳舅公無奈地搖了搖頭,應了句。
哪曾想何氏一語成讖,衛氏肚裡折騰人的小家夥,實在是是耐不住寂寞,想鑽出來和家人團聚了。
年三十下午,一家子都在忙著操持年夜飯,陳舅公和柳外公一人擒了隻大公雞,剛剛把它們抹脖子繞著房子淋了一圈雞血,紙錢剛點燃,剛開始拜祭,就聽見陳二舅著急忙慌的喊娘聲
“娘!花兒!花見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