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陸辭與趙王即將彆離,晏清禾便迅速安靜地退出了假山後,轉而離開了園子。
守在院外的明月、彩雲二人看見自家姑娘歸來,都紛紛把懸著的心沉了下來,彩雲更是忙說道,“姑娘讓我們擔憂壞了,若是下次姑娘再要單獨逛園子,我們可不依了。”
晏清禾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進去已經足足半個時辰了,但見園內仍有世家小姐陸陸續續的進出,才鬆了口氣,便安慰到她們兩個,“好啦好啦,我下次不會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也該去皇後娘娘那陪侍了。”
看見姑娘似有心思,兩個丫鬟也不敢直言,隻相互對視一眼,便隨著主子離開了。
不久後,天色漸漸暗下來,雲也被燒成了一片赤紅。告彆中宮後,徐婉怡一行人又坐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禾兒,你今日獨自在殿外,可遇到了什麼人?”徐婉怡詢問道。她允許晏清禾離開,本就是示意自家姑娘去與彆家的士族小姐去交際的。
晏清禾本來正在回味今日午後在園子裡見到的場景,突然聽到大夫人這麼一問,怔了一下,便又恢複到往日的嫻靜儀態中,回稟道,
“回母親,今日碰到了陸家小姐,便與她閒遊其中,攀談了幾句……”
隻見徐婉怡突然就打斷了她的話,言語中略有幾分不屑,“你以後少和陸家人來往,他們如今正是晉王身邊的紅人,與他們交好,不過是白費力氣。”
“是,女兒知道了。”
原來是陸廷朝的女兒,晏清禾心中暗暗想到。
如今朝廷上下分為兩派,太子黨與晉王黨。
太子齊尋,是皇上的長子,生母出身不高,隻是個七品武將官的女兒,且已然早逝,太子不滿七歲便被扶養至皇後的名下,身後是功勳卓著的晏氏一族以及他們的姻親。本來,太子一直穩坐儲君之位,直到晉王的崛起,才讓他有了危機之感。
晉王齊桓,是皇上的次子。與太子齊尋不同的是,晉王的母親李氏,當今的嫻貴妃,不僅寵冠後宮,身後的母家也頗得皇上恩寵,近兩年的新貴之中,當屬他們李家的勢頭最盛。就連不久前與李家聯姻的陸家,最近也被皇上委以重任。
原來今日窺見的陸家小姐陸辭,竟是晉王一派的女子,晏清禾心中暗暗揣測到。
可那男子又是什麼人物呢?“齊老三”、“母後”這兩個詞突然間蹦進了晏清禾的腦子裡。
莫不是……當今的趙王殿下?
好像是如此。晏清禾似乎隱隱約約聽到了這兩個字從少女嘴中發出過。若真是如此,趙王豈不是晉王一派的人物?
晏清禾對趙王所知甚微,隻知道他母親生下他不久後成了罪臣之女,半年後便病逝了。眾嬪妃忌憚他的身世,都不肯扶養他,而他卻沒有爭權奪利之心,長大後便總是領一些派往外地的閒職,借此雲遊四方。
可一向淡泊名利的趙王怎麼會突然加入黨派之爭?難道是之前一直在隱藏?還是他因愛慕陸家小姐而做此選擇?
晏清禾搖搖頭,不可能,隻是為了一個女子,便把身家性命都托付於此,沒有哪個王孫公子會如此決定。
“禾兒,你這是怎麼了?”見她一直低頭不語,還搖了搖頭,徐婉怡輕聲詢問道。
“女兒沒事,母親莫要憂心。或許是今日體乏,回家後休息一會兒便好了。”
“你這孩子,要是有什麼心事,彆藏在心裡,跟母親說,也好為你分擔不是?”
徐婉怡或許猜到了,今日因儀兒有孕這樣的喜事,倒是把這姑娘給忽視了,但徐婉怡也無心顧及她的感受,隻是隨口一說做做樣子罷了。
晏清禾看到她這一副慈母的做派,更不想應付她,隻是朝她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
晏清禾回府辭了大夫人和老夫人後,便早早回房歇下了,卻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