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遲遲,尚書房內。
尚書房是王孫貴族年少學習的地方,除了宮裡的皇子公主,宗室子弟也會來此上課。
早晨,幾個孩子陸陸續續地到了,趁著先生還沒有來,悄悄地議論起最近的新鮮事來。
“唉,你們聽說宮中鬨鬼的那事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聽說啊……”說話的是一個老親王家的小兒子,他一向仗著自己和當今陛下是平輩,是房間中眾多學生的長輩,趾高氣揚得很。
舜華路過,輕蔑地瞟了他一眼,就見他話鋒一轉,轉過身忽然問候起來,“喲,公主殿下,您也來了?”
“我為什麼不來?”舜華不慌不忙地坐下,挑眉反問道,“不來聽聽你胡言亂語,倒少了許多樂趣。”
“哼,胡言亂語?公主怕是做賊心虛了,連實話也不讓人說。”
“實話?”舜華氣得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怒氣衝衝地說道,“你汙蔑我母親,也敢說是實話?你敢不敢隨我去先生、去陛下那裡對質?”
“我哪敢啊?”那小王孫有些心虛,畢竟他也隻是道聽途說罷了,誰料這人竟然如此動氣,便轉移話題道,“您可是‘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誰敢跟您作對呢?”
“你!”
舜華身旁的陳嫽立馬拉住她,防止她做些傻事,連忙勸說道,“快彆生氣,為了他生氣,豈非不值得?”
“哼!”舜華冷哼一聲,“怪不得先生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也隻有你們這種做賊心虛的人,才會害怕妖魔鬼怪!”
“怎麼?你不害怕?”小王孫反問道,“你怕是見了鬼,腿直接就軟了,癱倒在地呢!”
“我,當然不怕!”舜華一瞬間地遲疑過後,壯著膽子繼續說道,“這世上就算真的有鬼怪,那活人也看不見,定然是有人在宮裡裝神弄鬼,我總有一天要抓到它們!”
“你就吹牛吧……”小王孫鄙夷道,“人怎麼可能抓得到鬼?要是你能抓到,我就……”
“咳!咳!”
小王孫話才說了一半,就聽見一陣清咳聲,尋聲望去,竟是先生發出的。他也隻得賭氣般看了舜華一眼,不再說話。
許敬看見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心滿意足,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慢慢悠悠地講起課來。
對於這群王孫公子,他向來是放縱的,隻要不惹出什麼事端就好。也隻有二皇子,他才稍稍留心一些,畢竟還要時常向皇帝彙報。
……
臨近中午,終於到了散學的時刻,眾人隻見許敬慢悠悠地起身離開後,便立馬沸騰起來,衝出了學堂拔腿而去,隻留宮裡的幾個孩子不慌不忙地整理筆墨。
舜華輕聲喚道嫽兒和鈺哥兒的名字,將二人留了下來,又張望了一圈,眼瞅著自己的兩個皇弟還在場,便將兄妹倆拉到殿外圍成一圈,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今天晚上要去抓鬼,你們去不去?”
“啊?”
陳嫽一聲驚呼,嚇得舜華左顧右盼,立馬示意她小聲些,“你難道就不想看‘鬼’?給個痛快話,就說去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