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禾轉過頭來,反問齊越道,“若是陛下非要讓臣妾同行,臣妾自然沒有推辭的理,即使這樣,陛下又為何要征詢臣妾的意見呢?”
“沒有推辭的理由?”齊越假裝納悶道,“那是誰,從前打翻了燭台弄傷手臂也不去勤政殿?是誰總是三番五次的稱病?朕要真和你計較,你是不是還要真的去傷害自己?”
“臣妾……”晏清禾剛想開口辯駁,就聽見門口傳來異樣的聲音,三人回頭望去,一個小宮女出現在永安宮門前,身後是皇帝停著的儀仗。
“何事?”齊越問道。
“會陛下,我家沈嬪娘娘身子不適,還請陛下去看望龍胎啊……”小宮女顫顫巍巍地說道。
齊越望向晏清禾,晏清禾也同樣一臉戲謔地看著她。
“太醫怎麼說?”齊越問。
“太醫……”小宮女支支吾吾道,“娘娘還沒尋太醫……”
齊越語塞,“你先去尋太醫罷,她如今禁足在宮,就該好好獨自反省才是。”
齊越看著小宮女惶恐地退下,卻聽見耳畔傳來她的聲音,“陛下還是去看望沈氏吧,畢竟龍胎要緊。”
“朕不願去,淑妃還要逼迫朕嗎?”齊越皺眉反問。
晏清禾見狀,隻好緘口不言。
他不去就不去,何必還要嗆自己一把?難道他不去,自己還要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嗎?
齊越明白她的不滿,雙手輕輕摟住她的肩膀,難得放柔了聲音,開口道,
“你我之間,並非死敵,朕從前對你多有虧欠,如今隻是想補償而已,一場秋狩,何必拒絕呢?”
“朕記得那年馬球場上,是朕第一次見你,朕邀你組隊,你欣然接受,那時朕以為,你是一個無拘無束、自在明麗的女子。”
“可是朕後來漸漸明白了你的個性……被束縛在宮裡那麼多年,難道就不想出去透透氣,短暫地擁有一陣自由嗎?就不想再奔馳於賽場之間嗎?”
齊越的手慢慢鬆了下去,“你不是一直嫌朕小氣嗎?等秋狩之後,你就是朕唯一的貴妃。”齊越瞟了眼身後一臉看戲的曹蘅,大方說道,“她也封妃,如何?”
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齊越小心翼翼地牽起她的纖纖素手,那如青蔥般的手指摸著隻覺得冰涼。晏清禾遲疑了一秒,抬眸卻正對上他的眼睛,她下意識地抽出手來,卻反被對方緊緊握住,不肯鬆開。
你還想要繼續逃避嗎,晏清禾?
“鬆開罷,人快回來了,”晏清禾埋頭對他輕輕呢喃道,“我去就是了。”
遠處宮女太監們歡快的討論聲漸漸大了起來,齊越見罷,隻得依依不舍地鬆開那隻不常握住、依舊冰涼的素手。
可他不知,在他不曾觸碰的掌心,卻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溫熱。
“那好,一言為定,不許再食言。”
難得的溫柔坦誠相見,齊越自覺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發自心底的開心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又交代了幾句,轉身離去。
晏清禾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攥緊了出汗的手心。他離她越來越遠,也離她越來越近。
宮牆裡的皎皎月光,賦予這份未曾言說的感情轟轟烈烈的酸澀,似乎就此再也逃不出一層悲涼的底色。
鬆開青蔥手,窺得情絲咫尺,察見真心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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