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對姬旦芳心暗許的小丫鬟,看著躺在地上昏厥過去公子。
隻感覺,有一道生與死的界限,從天而降,無形當中將兩人徹底隔絕開來。
頓時間,晶瑩的淚珠橫在眼眶當中不停打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公子,公子!”
南宮適收起鐵漢柔情,又恢複往日嚴肅冷血“現在還不是哭哭啼啼的時候!”
小丫鬟忽然想起,昨日自家公子也似這般昏死過去,乃是大將軍出手搭救。
在這一瞬間,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顧不得二人身份懸殊,抓住南宮適衣擺使勁搖晃,語調哽咽懇求不止。
“大將軍,您快救救我家公子啊!”
事態緊急,南宮適忽略小丫鬟冒冒失失的推搡呼喚,伸手一指“去,把桌子騰開!”
手足無措的小丫鬟隻得連連點頭,提起裙擺便直奔而去。
此刻再也顧不上,那琳琅滿目的果脯蜜餞,花樣繁多的點心零食,造價不菲的青瓷茶具,伸出胳膊一把全掃了下去。
可是那茶杯碎片就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稍不注意便劃出道道細小深刻的傷口。
情急之下毫無察覺,待到伸手擦拭桌麵之時,從指縫間流出的猩紅鮮血,與淡黃色的茶水混雜在一起。
小丫鬟下意識便要輕嘬傷口止住流血,可又想到公子危在旦夕。
一咬牙挽住袖口,不管那鮮血還是茶水,亦或是那肉眼難辨的碎瓷粉末,統統拂下桌去。
這些再重要,也沒有公子。
不,我心中那最美的情郎珍貴!
擦乾淨桌麵,南宮適抱著姬旦放在圓桌之上。
小丫鬟就要敦促南宮適趕緊展開救援,卻被後者打斷。
仔細端詳一番,發現此刻的姬旦麵容之上,浮現出一股正常人,絕對不應該有的濃鬱青黑色。
就好像是一個身患重疾病入膏肓,已經毫無挽救餘地的重症病人一般。
伸手探向姬旦鼻翼,口鼻之間氣若遊絲幾近於無。
雙眉緊鎖,牙關咬死,肩膀手臂之間肌肉僵硬。
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低頭伏在姬旦胸口上邊細細聽去。
咚,咚咚。
然後再隔著七八息的時間,又傳來咚,咚咚的心跳。
南宮適初步判斷,這應該是陷入了一種假死狀態。
真與假,往往隻有一線之隔,若無旁人發現及時救治,再加這時間一久。
說不定,還真就從假死變成了真死!
輕車熟路的扯開便服衣襟,心臟細微的跳動,已經在皮膚上邊看不出任何跡象。
這小子說他丹田受損?
南宮適回想起昨日交談內容,若有所思,視線繼續下移。
果不其然,就見這小腹位置,有塊小小的凹陷,隨著姬旦呼吸正一起一伏。
就好像是底部出現了一處漏洞,積蓄在池塘當中的水流,不斷打著細微的旋兒鑽了進去。
水流裹挾著漂浮在上邊的樹枝枯葉,一股腦兒全被吸進這個旋渦漏洞當中。
而此時姬旦小腹位置的凹陷,是否也與自己推測相仿?
隻不過姬旦口中的丹田位置,不正是俗稱的氣海嗎?
身負三四十斤重量,長途跋涉或者急行奔襲。
在如此繁重的負擔下,導致氣海位置出現腫脹、梗塞、刀絞。
伴隨的症狀便是呼吸紊亂、四肢乏力、身體冰涼。
甚至出現暫時昏厥休克!
而應對這一情況,軍中士兵代代積累經驗不斷改良,總結出了一種獨特的呼吸法門。
再由老兵口口相傳於那些第一次出任務的生瓜蛋子們。
昨夜自己腰酸背痛,趴在那行軍床上咬牙切齒之際,突然想起這個無名法門,心中靈機一動。
說乾就乾,大概構思了一下訓練內容的南宮適,提筆向老祖宗傳去一封密信。
老祖宗回信很快,上邊隻有一個“可”字!
但絹帛之上那幾滴尚未乾涸的墨汁,卻暴露了她老人家,對此事拿捏不準猶豫不決的心理狀況。
至於到底老祖宗說的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