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兩個月的時間飛速而逝。
由之前陽光和煦清風襲襲,到後來天氣逐漸炎熱,當頭烈日炙烤天下萬物,再到現在秋風肅殺之意零星可查。
手持那柄粗糙磕磣的木刀,正對著眼前木樁練習的姬旦刀勢一收,卸掉胸中氣機,以刀指地蹲下休息。
手腳便利的小荷見狀,趕忙端著一個特大號的杯子來到姬旦麵前“公子,快喝口水勻勻氣。”
姬旦接過水杯一飲而儘,又抬頭望了望天。
初秋季節,陽光也無先前那般暴烈。
就像是脾氣暴躁之人,隨著年歲增加,逐漸被時光砥礪掉硌人棱角,胸腔當中那一股精氣神,亦在不知不覺間徹底消散,性子也變得越發溫和可親起來。
光線亮白到刺眼,但溫度卻所剩不多。
似水一般灑在手背上邊,光影斑雜四周倒影依稀可見。
翻轉手掌,雙手指肚上邊可見大大小小規則不一的老繭。
想起自己練刀之初,單單隻是一個握刀勢,半個時辰下來,便讓自己柔軟的手掌,生出好幾個半透明的水泡。
母親太姒含著淚,一一用針挑破,再放到那熬煮稀釋的草藥當中褪掉死皮。
日複一日,水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老繭是生了又褪,褪了又生,直到現在水泡不生,而這老繭亦不肯再褪下半分。
老祖宗太任揉了揉自己乖孫的腦袋,看著泡在草藥當中,那雙到處起皮皸裂的手問道“疼嗎?”
“疼!”
“後悔嗎?”
“不後悔!”
奶奶哈哈大笑“如此這般,才不失我姬家男兒之血性!”
在此期間,自也是將三分歸元氣爛熟於心,日日清晨苦修不斷,又在藥物的配合之下,丹田傷勢從最開始的一天一發作,逐漸變成三天、七天、乃至於半個月才發作一次。
隨著身體素質以及對三分歸元氣的理解不斷加深,距上次傷勢發作,已過了整整一月。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無論自己如何拋媚眼,即便使出十八般死纏爛打的功夫,那些經過淬煉之後的氣機,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的瞎子一樣,咻咻咻,全都跑的沒影。
辛辛苦苦穿越而來,居然是來當提升商朝人民生活水平,改善商朝空氣質量的淨化器!
怎麼?
現在連商朝的霧霾都這麼嚴重了嗎!
每每想到這裡,姬旦都在心中默默豎起一根中指!
而最值得慶祝的是,半個月前南宮適說自己握刀之勢已有小成,現可學當初第一記劈刀之法!
於是乎,姬旦又開始了對木樁的摧殘。
左劈右劈,橫劈豎劈,可劈來劈去,也分不清這劈與砍之間的區彆何在。
可好在,南宮適親自調教打磨,之前的心浮氣躁也被去掉十之八九。
姑且不論刀法如何,就憑這份氣度去參軍,在大營裡邊,能當上一個管十人的小隊長,那是綽綽有餘。
姬旦收回思緒,將手中茶杯放到回托盤當中。
身邊小荷正靜靜的看著自己發呆。
在這段時日,小荷身體也開始抽條生長。
不再像之前那樣,隻是乾巴巴的兩條平行線。
昂首舒腰之間,已經初步有了當年讓自己摸不著頭腦,像是聽天書一樣,起伏壯觀的二次函數圖像的趨勢。
“不容易啊。”姬旦揉了揉小荷那滿頭青絲“終也是有了自己的成長與曲折!”
小荷不知道姬旦言下真意,但看見公子那副神神秘秘的笑容,便知道這保準不是什麼好話,索性紅著臉當起了鴕鳥。
姬旦不再欺負這個心思單純的小丫頭,手中木刀反挑,在空中劃出幾道優美弧線,輕車熟路握住刀柄,刀尖驟然下垂與臂膀呈一條清晰的直線。
幾個月的苦練,早已形成肌肉記憶!
眉宇之間那股淡淡的堅毅豪邁,以及渾身上下那股油然而生的乾練灑脫,好似深淵潛蛟,緩緩抬起頭顱。
隻是身邊卻無那冷著一張臉,從不誇獎隻會挑刺嘲諷的南宮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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