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吉借力右腳直接將軍靴蹬穿,手中一杆蟒紋銀首槍彎如圓月,彙聚而來的力量怕是不下千斤之猛。
若是尋常人等怕是早就被武吉當場一槍挑飛,可雙手夾住槍頭的馬怨卻是如此風輕雲淡,身形更是紋絲未動。
當下武吉心中湧出一股荒謬感,這世間怎會有人如此輕而易舉接下自己三槍?
眼角餘光掃過四周,戰馬倒地哀鳴不起,手足兄弟傷亡慘重。
想起自己雄赳赳氣昂昂出城之時,曾與同袍兄弟意氣風發談笑風生的模樣。
再看看現在,那些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眼前天人永隔,而自己卻連此獠一根汗毛都無法傷及。
那股荒謬感轉瞬之間又變成深深的挫敗與無力感,在心中蔓延。
而自己苦心孤詣打造的這些班底,卻在這小小的鎖兒郎折損的七七八八。
這讓心高氣傲的武吉,如何能夠接受這慘淡的現實?
不由得讓人心中生起一股尋死之意。
什麼年少有為前途無量,什麼膂力驚人萬人敵,不過都是自己平日裡沾沾自喜拿來麻痹自我的噱頭罷了。
心中尋死之意一生,槍勢便削弱三分。
察覺到武吉氣勢變化的馬怨,緩緩睜開眼睛,似是想起過往,追憶之色一閃而逝。
昔年,我也曾如你一般絕望。
由先前雙掌夾槍變成單手握槍。
“接了你三招,接下來就該我了!”
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單臂握持槍頭。
先是將槍頭向斜下方壓出三分,槍身弧線越發圓潤仿佛隨時都會崩斷,其上反彈而來的巨力,讓心無鬥誌的武吉不斷向後退去緩解壓力。
哪知此舉卻正中馬怨下懷。
反手再將槍頭一抖,再是向後一拖。
一抖之間,槍身反彈而來的壓力驟然呈就幾何倍數增加,反震武吉兩條臂膀酥軟乏力,似是胳膊與肩膀連接之處被人活活扯斷。
最後致命一拖,蟒紋銀首槍順勢脫手而去。
心灰意冷的武吉低頭看向已是鮮血淋漓的雙手,方才蟒紋槍身瞬間脫手將指肚關節上邊的老繭暴力剝下,淙淙鮮血順著指縫流下,而酸楚腫脹的五指,卻乏力到連並攏握拳都變得吃力萬分。
第一招,長槍易主。
馬怨左手依舊未出,而右手握在槍身中間,身形閃爍隻在眨眼見便至武吉麵前。
一拳轟出,武吉連忙雙臂並攏護在胸口。
兩臂瞬間骨折,力量穿透胸口,震顫五臟六腑,最後再從後背噴薄而出。
武吉仿佛被一頭喪心病狂毫無理智可言的公牛撞在胸口。
身形踉蹌向後退去,卻仍化解不開這股怪力,最後一屁股栽倒在地,狼狽不堪向後滾出幾圈,這才作罷。
骨折的雙臂有氣無力的垂在腰身之上,勉強掙紮的武吉從泥土當中抬起頭來,吐出大口淤血。
第二招,武吉卻已倒地不起。
心中毫無憐憫可言的馬怨看著哀鴻遍野的慘狀,卻毫無憐憫慚愧可言,隻是冷冷注視著,被自己一拳轟到七八丈開外的武吉。
畢竟,這桌宴席的主菜是那年輕將軍武吉,而不是彆人!
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拖著長槍向前衝出。
蟒紋銀首槍此時變成一杆奪人性命的長矛,被馬怨握在手中,槍頭斜向下,直奔武吉胸口而去。
躺在地上的士卒們掙紮不已卻難以起身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杆長矛離武吉越來越近,口中悲呼一聲“將軍······”
武吉心如死灰,麵對這奪命一槍躲也不躲,閉上眼睛將胸膛向前探出,坦然接受自己的結局。
“如此這般,也好!”閉上眼睛的武吉喃喃低語“這樣我也能早點和兄弟們團聚!”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疾呼響徹而來“你敢!”
馬怨頭都不回,自知是姬旦前來救場,神情微冷,心中卻對武吉越發誌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