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天外天,天河密布星璿璀璨,是為浩瀚無垠,亙古寂寥之虛境。
天際有祥瑞之光盤亙而來,落於虛無之中化出五道人形。
此五人身影巍峨如山,高聳無邊難窺全貌,各自占據一片天幕。
飄渺之間不似實質,但卻周身星辰環繞霞光萬丈,在那呼吸吐納之間氣機牽引一方宇宙,鬥轉星移天河逆流。
其中有一人琉璃法身無垢無淨,雙眉垂肩不怒自威。
身前一襲白霧如雲似煙,吞吐周邊星光,撕扯之間剌出道道虛空裂縫,將此人的麵容悉數遮掩。
靠白霧左手一側,有一人盤坐於紫氣蒲團之上,臉部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一人千麵飄忽不定。
在其右手一側,星海之中側臥閉目白袍青年,一雙大袖於這虛空之中獵獵作響,袖間日月星辰沒於其中,短發淩厲發梢之間劍氣縱橫。
而在此四人中央,其有一人身形飄忽不定,三具法身各占其一。
分彆為身著肚兜,天真無邪嬉戲打鬨的童子相。
神情莊重肅穆,一雙慘白的眼眸之上兩道劍眉似要刺破天際,腕間一道鎖鏈束縛雙臂的中年道士相。
最後一具法身為身著麻衣神情怡然自樂,口中誦經掐訣的耋耄老人相。
琉璃法身頭戴平天冠,身著一襲明黃色華服,雙眉垂肩不怒自威,修長的丹鳳眼微微睜開一絲縫隙,眼底精光一閃而逝,看向眼前那濃鬱翻滾的白霧,冷聲問道“怎麼,他們連你媧皇的麵子都不肯賣上一下?”
斂沒於白霧當中之人正是大德天恩媧皇聖人,語調清冷如是古井無波一般,看似人在身邊,卻又像在那千萬裡之外,當即反問一句“昊天,你這算是明知故問?!”
而在朝歌館驛當中。
姬旦正盤坐於床榻,之上手背放置膝側,掌心向上拇指扣於中指關節,其餘三指好似蓮瓣徐徐綻放舒展。
隻是一吸。
但見悠然長氣自口鼻緩緩渡入胸腔之中,起先那隻如蚊蠅一般細小難尋,且難以管教引導的氣機,現如今已足有筷子般粗細。
過任督二脈行小周天,刹那間寬廣的雙袖無風自動,一襲單衣更是鼓脹如球。
而執命隨氣機運轉而刀身顫顫不止,其上漆黑之色,愈發濃鬱鮮活,好似那力透紙背的墨汁,幾欲掉落。
刀刃之上皎皎月光,好似潺潺溪水,隻聞空穀傳響。
眉心正中那若隱若現的朱砂印記,在此刻愈發鮮紅奪目。
偌大的房間之內,大大小小的花瓶、盆栽、書畫擺件,甚至就連光線之下細小的微塵,都在姬旦周身運轉開來的氣機牽引之下齊齊顫動。
若此時,那精瘦漢子正在那地下密室當中竊聽姬旦房間之內的聲音,怕是要被這氣機牽引之下產生的共振,將其耳膜洞穿!
又是一呼。
穿帶、衝兩脈的氣機行至那破損丹田之中悄然消逝,好似竹篩打水空付一場,泥牛入海不見蹤跡。
先前顫動不停的小物件,立刻停滯不動,原本受氣機裹挾的微塵,在這氣機消失的一瞬間僵直在光線當中,隨即又恢複原本飄落的軌跡。
無風自動的雙袖緩緩墜在手臂,單衣驟然一縮恢複原樣,而眉心那點朱砂印記,由鮮紅色轉為深沉的棗紅色,旋即又斂沒色澤,幾與皮膚無異。
口鼻之間呼出一口淡白色幾近透明的長氣,懸停在麵前的執命刀身之上便立刻凝結出細密的水珠。
縱橫交錯在執命刀身之上的黑白二色霞光內斂,不複先前熠熠生輝奪目之相,卻勝在越發凝實乾練。
隻見這顆顆水珠其內隱有五彩之色閃逝不見,彼此串聯凝結滾落而下,自刀尖滴於地麵,刀刃之上寒光閃爍輕鳴不已,竟是纖塵不染。
這一呼一吸之間,氣機循環往來周而複始。
若此時,南宮適在場定要驚呼不已。
姬旦這台空氣淨化器的功率是越來越大,而功效也是越來越顯著!
就在這物我兩忘神魂飄蕩好似登天而去之際,姬旦卻被一陣柔和的敲門聲重新拉回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