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恒幽州境內,地廣人稀,一片荒蕪之地。
如畫師酒意微醺豪氣乾雲。
手持狼毫揮筆。
一筆之下,無垠荒原青草連天。
隨手潑墨作畫。
茫茫天地,狂風蔽日烏雲壓頂。
初秋時節,天高氣爽。
狂風席卷而過,吹拂這等膝之高,卻已泛枯黃之意的芳草,在這荒原上肆意傾倒。
厚重的雲層當中,但見道道亮白色電弧閃逝而過,繼而就聽著半空當中雷霆激蕩。
高翔於蒼穹之上的鷹隼撞進這四散奔逃的候鳥群中,那雙鋒利的鷹爪不費吹灰之力,便撕碎這好似無頭蒼蠅般亂撞不停的寒鴉,其凶性可見一斑!
飄蕩而起的陣陣血霧,染紅那由純金打造而成環誌。
而在那環誌之上,僅刻有二字“崇侯!”
這凶性暴戾的鷹隼,卻正是那當今北伯侯崇侯虎家眷豢養之物!
隻見那鷹隼丟下這羽毛不斷脫落,已然死絕的寒鴉,那雙漆黑如墨,卻又泛點銳利亮光的眼睛,掃過整片大雨來臨之前,波濤洶湧的大地!
突然!
那尖銳及胸的那尖銳的鷹喙猛然張開,發出一道嘹亮的啼鳴之聲,雙翼舒展開來竟足足有四尺之長,豐滿而又修長的尾羽如蒲扇一般徐徐張開,蹬開那還沾染寒鴉鮮血的鷹爪,竟朝著地麵俯衝而來!
而與此同時,在這荒原之中,一柄狹刀脫手而出,化作一道黑色光芒直奔這鷹隼而去!
鷹隼飛行速度極快,可這狹刀更快!
二者撞在一起,破胸而入的狹刀,在這鷹隼臟腑之內猛力一絞,隨即再破背而出,血灑長空!
當即陣陣號角的嗚咽悲鳴響徹整座荒原,一杆黑色大旗悄然傲立與狂風當中。
其上刺繡一尊暴戾嗜殺視財如命的貔貅圖騰,隨著旗麵不斷招搖鼓動,而顯得麵目越發猙獰!
浩浩蕩蕩上千人自荒原之上橫掃而來,居中一架走蛟之輦四匹駿馬齊架並驅。
商律明限,商王駕六,諸侯駕四,士大夫駕二。
莫非,此行之人乃是當今北伯侯崇侯虎親至於此?
視線望去,這走蛟之輦上斜靠一人,體型肥碩如山,右臂青銅鵠梟製式的護手搭在這扶手之上,雖年歲較輕,但眉眼當中狠厲之色卻遠超常人。
不是那一心隻想,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的崇侯虎。
而是其子崇侯應彪!
斜靠蛟輦之上的他,斜視一眼護臂之上的道道白痕。
那是自極北大荒耗時數月之久才捕獲而來,經由自己耗費無數心血熬治,因其額頭之上生有一撮敗於,故取名為“白狼”的鷹隼爪子扣抓而成。
卻未曾想,在今日折損於此。
臉上橫肉從生,擠壓眼眶僅有黃豆大小的崇侯應彪朝身邊隨從招了招手。
屬下當即心領神會,命人抬出四架由精鐵鑄造而成的牢籠,打開機關,從中竄出那足有小牛犢大小的四隻獵狗出來!
這四隻獵狗毛色純黑油亮,前腿粗短後腿健碩,細腰如柳豎耳招風,下頜寬大其吻修長,乃是與那能力搏豺豹而不落下風蒼狼血脈雜交而成。
再出籠的一刹那,獵狗兩條後腿蹬在地上然後猛然轉過身來,張開那血盆大口,渾濁的涎水順著嘴角拉到地麵足有二尺之長。
被餓了足足三天的它們,朝眼前眾人嘶吼不停鼻腔當中發出陣陣低呼,似要擇人而噬!
浸了鹽水的牛皮製式皮鞭在這空中一抖,發出“啪!”的一聲厲響。
幾條氣勢囂張的獵狗,當即嘴裡嗚咽幾聲,搖動那輕快的尾巴不斷撒歡兒!
“不記吃,卻記打的畜牲!”崇侯應彪看了眼這幾條獵狗嗤笑一聲,站起身來望著眼前那一望無垠的荒原,深吸一口氣隨即大聲猛喝,竟是直接蓋過這雲層當中得的雷霆之聲“今日故人來訪,還不出麵相見!”
話音未落,隻見遠處的青草浪潮當中站起一人,手中握著那柄斬殺“白狼”的黑色狹刀。
隻見此人,麵黃肌瘦,頭發淩亂如草,那一襲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衣服,如同被細密扯爛的碎紙般,隻是勉強掛在身上,仿佛一陣風吹過,便要赤裸相見。
比那乞丐還要狼狽不已之人,卻正是自朝歌,在退神炮下逃脫升天的姬旦!
原來,就在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