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真的,就是個大傻子可憐蟲?
神情呆滯的蘇妲己此刻就像是一個上了發條的玩偶,隻會機械性的重複這一句話。
她不住的問向懷中的碧眼狐狸,可同時也是在不斷的問向自己。
難道我這麼多年的煎熬!這麼多年的等待!
到最後,居然,隻是感動了我自己?
已經步入感情極端,以至於整個人都變得行屍走肉的蘇妲己,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止住與碧眼狐狸的耳鬢廝磨。
待抬起頭來,整個人空洞的眼神,在刹那間都變得炙熱而又執拗起來。
慌慌張張的她,像是急於證明什麼似的,全然忽略還在自己懷中的碧眼狐狸,就這樣直接站起身來看向四周,快步上前從桌案的暗格、瓷枕的夾層、寶奩的底座當中,從這些常人難以發現的角落當中,找出那些被她小心珍藏起來的錦書。
厚厚一遝堆在一起,能有一尺之厚!
小小翼翼攤開一卷,上邊工整而又俊秀的字體,字裡行間無不暗示著寫信之人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公子。
關於錦書之上的內容,她早就已經翻來覆去看過無數遍,上邊內容更是能倒背如流。
甚至她還能看出同一個字,因為起手和終局的筆劃不同,導致最後字體呈現出細微差距的不同效果出來。
而錦書上邊那些娓娓道來的深情款款的段落,早就被她用朱砂筆特意勾勒出來。
這是維係她能堅持這麼多年唯一的支柱!
每當心意失落之時,自己心中默想這些內容,就連心情都能變得明媚起來!
蘇妲己此刻更像是一個為愛癡狂的瘋子,她一遍遍誦讀著那些被她勾勒出來的內容,然後又一遍遍的問向自己。
“你沒有騙我,對吧?”
“你一定是愛我的,對吧?”
突然,她又從一個為愛癡狂的傻子,變成一個可憐巴巴的孩子。
蘇妲己忙不迭將這些錦書一一收起,然後緊緊抱在懷中,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正倔強的守護著她心愛的寶貝,不讓任何人搶走!
隻見她又低下頭深深嗅了一下這些錦書,嘴角上邊勾勒出一絲滿足的微笑。
因為這上麵不光有那些令她沉溺其中的內容,更有能讓她如癡如醉的氣味。
那是,他的氣味!
她聞的出來!
最後,蘇妲己從一個可憐巴巴的孩子,變成一個扭曲變態的瘋子!
可當這個瘋子抬起頭來,卻再次看到桌案上邊靜靜擺放的玉簪和書信,在這一刻她的世界轟然倒塌。
如是一個生活在自己幻想當中的人,卻親眼看見這個虛幻如空中樓閣般的幻想世界,在自己眼前支離破碎轟然倒塌。
那空洞之下的無所適從。
那絕望之下的萬念俱灰。
試問這是何等的衝擊?
這又是何等的殘忍?
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一幕的蘇妲己,一把掀開之前死活都不讓自己母親掀開的白布,展露出裡邊的畫卷。
那題詞尚未乾涸的墨跡,在白布的拉拽之下,在絹帛上邊拖出密密麻麻無數或淺或濃或粗或細的拖影出來。讓這副本該意境非凡的畫卷,瞬間變成一件不入流的殘次品,禁不住讓人扼腕歎息!
風也蕭蕭,君也遙遙?
麵如死灰的蘇妲己放生發笑,笑聲當中出不出來的淒涼與痛苦。
三年?
三年之後又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