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隻見申公豹緩緩從窪地當中漂浮起來,好似一個提線木偶毫無筋骨般,佝僂著身子低垂著腦袋憑空站立起來,額角散亂長發遮住大半麵龐。
那好似無形當中,牽連申公豹這尊木偶四肢腦袋的透明繩索,在突然之間抖動幾下。
就見這申公豹機械的抬起手臂,一把攥住那從後背釘到前胸的九環大刀,刀刃遊離在血肉骨骼之間,發出一陣令人毛骨聳然的冰冷聲音。
隨著申公豹身體痙攣胸膛顫抖,九環長刀從胸口位置緩緩拔出體外。
申公豹蜷曲雙腿站在虛空當中,發出一道痛快的低呼之聲,而落在方相而中卻如催命符般,令人一陣頭皮發麻。
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木偶重新變作活人,然後撩起額角散亂長發,露出自己喪心病狂之時,那標誌性的三樣東西。
邪魅殘忍的微笑,嗜血通紅的眼眸,尖銳森白的虎牙。
這一切就好似一盆涼水,毫不留情潑到方相那對於以武證道之途,剛剛燃起信念的火苗之上。
“你,你,你還沒死?”方相正欲起身逃跑,卻未曾想到自己發軟的雙腿根本不聽命令,這邊剛剛發力站起身來,那邊腿肚子轉筋,下半身瞬間麻木一片。
摔坐在地麵之上的方相,就是擺脫不了心中的那抹陰影,壓根沒能生出一絲信念,欲要撿起那沾滿申公豹鮮血的九環大刀搏鬥一番。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四肢冰冷瞳孔擴散,仿佛天地之間僅有他一人,直麵申公豹帶給他的巨大壓力與膽寒恐懼。
可憐無助的他,這才從記憶深處重新湧起對申公豹這個變態,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兩條腿下意識蹬上幾下試圖逃離此處,可絕望的發現,掩藏心中那抹深入骨髓的恐懼,正在不斷膨脹痙攣,最後將他徹地吞噬其中。
什麼以武證道力壓五聖,什麼一拳出天下服,這些都是虛妄的狗屁,都他娘的不靠譜,而現在老子隻想怎麼活下去!
冷汗涔涔的方相那快要撕裂的眼角就見那惡魔,那殘忍的變態朝自己微微一笑,身形閃爍之間掠出道道殘影,眨眼之間便已至自己麵前。
申公豹手掌抻開,五指旋轉彎曲如那尖銳鋒利的鷹爪般,一手卡住咽喉,一手抓住腰身鎖扣,一聲低喝,直接把方相從地麵上舉到空中。
方相足有一丈之高,身形魁梧好似一尊小山,自然格外沉重。
猛然從地上揪起,其沉重的身軀向下傾軋差點將申公豹自己砸進地麵。
隻見這申公豹身形一個趔趄,忙右腳後撤半步腿肚彎曲,撐住全身平衡。
繼而腳下發力,傳遞到腰身之上,再從胯部一齊湧到雙臂之上,條條青筋在申公豹充滿流線型的肌肉之上,如同虯龍一般張牙舞爪迸發開來。
深吸一口長氣盤旋在胸腔當中來回反複,彎曲的右腿逐漸繃直,深陷地麵的腳掌漸漸拔出。
好似一頭死豬般沒有任何反抗動作的方相,就見這申公豹舉著自己向猛衝幾步,繼而兩臂發力一震,將自己徑直拋出砸向官道兩側密集的樹林當中。
隻聽一陣紛亂嘈雜樹乾折斷,樹根從地底翹起帶動泥土鬆動的聲音。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方相結結實實砸在山腳岩壁之上,巨大的力量傳遞到整片綿延山勢當中,就見那山腰碎石土塊震顫不已簇簇落下。
方相扭動身軀,這點皮外傷對於他這種煉體士來說,隻是小意思而已,而要命得卻是那對自己動了殺心的申公豹!
果不其然,就見那殘忍的變態在這紛飛的樹葉當中禦風而來,卷起那漂浮半空的樹葉沸沸揚揚,倏爾聚攏忽又分散。
而在他手中那柄造型獨特,令自己每每在夜半時分驚醒的單手彎刀再次出現,眼神瘋狂嗜血,雙手持刀兩臂之間回旋炁氣猶如蒼龍一般,將好似新月的彎刀層層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