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龍城。
清晨,慕容山河從黃沙裡爬起來,轉頭望去,帥帳的一角已經被風暴吹開,帳篷裡到處都是沙子。
他揉了揉腦袋,渾身酸痛難忍,想要呼喚衛兵,聲音沙啞得如金鐵之聲。
慕容部鮮卑,已經在沙塵暴裡熬了小半年,熬得精疲力竭。
開弓沒有回頭箭,常壯武郝太原身死,瓜分北海的計劃泡湯,但慕容山河隻能堅持。
現在退兵,相當於讓出戰場的主動權,張歸元一定會找自己算賬。
北境之中,所有得罪過北海的勢力,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威名赫赫的匈奴人,都被迫西遷,舉族西遷到鹹海。
慕容山河隻能希冀北海人堅持不住,來找自己和談,雙方各自退兵。
在黃沙之中,慕容山河心中沒來由地起了孤寂和恐怖之感。
很快他察覺到了異常,往日鬼哭狼嚎般的大風呼嘯之聲哪裡去了?
風停了……
慕容山河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心裡十分清楚,斛律金石使用風雲旗和軫水蚓,利用地理,製造沙塵暴,就是為了拖住自己。
一旦風暴停了,就說明他們已經找到了對付自己的方法。
風暴停止,意味著敵人的進攻開始了。
慕容山河驚慌失措的跑出帥帳,望著空中萬裡無雲的爽朗天穹,覺得有種詭異之感。
慕容部鮮卑人正在生火做飯,難得有一個好天氣,不少人將毛氈和被褥放到外麵晾曬,看到族長大人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趕緊圍了上來。
“族長大人,發生了什麼事?”
“趕緊收拾馬匹,敵人已經壓上來了。”
眾人一陣茫然,站在營寨裡就可以看到龍城,四周光禿禿的,哪有敵人?
“族長大人,您過慮了,咱們在四周挖了不少沙窩子,斥候們藏身其中,日夜監視龍城,他們沒有預警,怎麼會有敵襲呢?”
慕容山河怒道“張歸元身邊,全是三山五嶽之人,精通各種詭異法術,想要無聲無息乾掉這些斥候,再簡單不過。”
“斛律金石製造沙塵暴不是因為他打不過我們,是他愛兵如子,不想和咱們硬碰硬野戰。”
“持續半年的沙塵暴,擋住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他們,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族人們對於慕容山河十分愛戴,雖然不理解他說的話,依舊照他說得做。
戰士們從黃沙之中挖出武器和鎧甲,頂盔摜甲,遷出馬匹,正在收攏帳篷,忽然聽到一陣喊殺之聲。
不知什麼時候,第一軍團的士兵竟然繞到了營帳的背麵,如潮水一般殺來。
士兵們驚慌失措,爆頭鼠竄,慕容山河揮舞馬頭骶,鎮定的聲音傳遍軍營。
“大家不要驚慌,第一軍團的士兵全是步兵,在野戰之中,不過是我們鮮卑狼騎的獵物。”
“騎上戰馬,舉起彎刀,我們去獵殺這些兩腳羊。”
馬頭骶的骷髏馬頭閃爍著藍光,擴散而出的聲音有鎮定心神的作用。
慕容山河偷偷用了黑暗秘法,將鮮卑人骨子裡的凶性激發了出來。
戰士們紛紛騎上戰馬,舉起彎刀,衝出營地,要和第一軍團決一死戰。
慕容山河揮動馬鞭,在空中發出啪啪的聲響,精銳的鮮卑騎兵風馳電掣地向兩側高地搶去,在奔馳之中,張弓搭箭,箭頭瞄準敵人,並不發射,反而在等族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