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人,來,喝下奴家這盞酒。”
龐春梅穿著淺綠色絲綢對襟褙子,抬手之間,寬袖退到了手肘,白皙如藕斷的手臂,青蔥玉指撚起了酒盞,小心翼翼地端到了武鳴麵前。
渾黃的酒漿滿滿登登,散發著醇厚的酒香,與龐春梅身上那股淡淡的體香又不衝突。
著實賞心悅目。
‘還是老祖宗們的生活妙啊。’
武鳴心頭感慨,臉上微微一笑,伸手一攬龐春梅的纖細腰肢,便將她拉在了自己一條腿上,讓她坐下。
這樣一個動作,酒盞卻沒有絲毫灑落,端的是手上功夫了得。
“滋溜~~”
武鳴一口喝完了黃酒。
龐春梅就連忙給倒上,再次端酒之際,眼珠兒一轉,大膽地拿起了孟玉樓的酒盞,也倒上一盞。
而後扭身過來,笑盈盈道“小官人,不知道能否跟奴家喝杯合歡酒?”
她麵頰白裡透紅,語氣柔柔弱弱,扯了扯對襟褙子,騎坐在武鳴大腿上,眼中充滿了期待。
這年頭合歡酒不好喝。
喝了,就代表了承諾。
這年頭,誓言還是誓言。
武鳴微微搖了搖頭,笑道“隻怕你以後會後悔呢。”
“不會,奴家絕不後悔。”
龐春梅一臉正式地看著武鳴“便是明日死了,奴家也絕不後悔。”
“你還小,不要輕易說這種話。”
武鳴看著她道“日後有人問你,認不認識我,你隻管說不認識便是。”
“?”
龐春梅微微一怔,但看到武鳴眼神認真,便下意識點點頭“奴家省得了。”
“來,喝酒。”
武鳴端起酒盞,龐春梅也小心地端起,在武鳴手臂上彎過,抬頭看著武鳴,仰頭喝下。
渾黃的酒漿在精致的下巴流下,宛如雨打芭蕉,沾濕了抹胸。
“喝了合歡酒,奴家此後便是小官人的人了。”
也沒去擦下巴上的殘餘酒漿,龐春梅整個人便栽倒在武鳴的懷中,媚眼如絲地看著武鳴。
“隻希望你彆後悔。”
武鳴淡淡的說道。
“不後悔,奴家隻是個婢子,是卑賤之人,此前從未有人問過奴家,痛不痛……”
龐春梅忽然不說了。
像是害怕武鳴知道她的過往。
畢竟她是陪嫁丫鬟,理論上來說,還是西門慶的財產。
“誰都有過去,我也是有娘子的人。”
武鳴笑了笑,攬著她的小腰。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會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小東西。
有的人是童年的某個記憶碎片。
而有的人則是一束光。
或許就是當下所謂的白月光。
“那你內心深處的小東西在哪?”
不等武鳴問,龐春梅就搖著頭“奴家不知道,許是丟掉了罷……”
內宅的二樓窗口。
噝!
孟玉樓倒抽了一口冷氣,渾身打了個冷顫。
而後,她仰躺在華貴的椅子上,一副任憑世界毀滅,她也無動於衷的樣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聲音自隔壁傳出。
孟玉樓不禁皺了皺眉頭。
心下思忖人生啊人生,及時行樂似乎也不是不行……
肯定不行。
孟玉樓,你是大家閨秀。
要矜持。
他都沒有表露任何態度,你怎麼能夠那麼想?
一定要矜持。
“小姐?”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的龐春梅睜開一扭頭,就看到了進了陪嫁床的房間。
“啊?我怎麼會在這兒?”
孟玉樓嚇得渾身一抖,“誰把我推到這裡來的?老天爺,那人可太壞了!”
感受到武鳴和龐春梅的目光,猛然醒過神的孟玉樓有點演不下去了,微微歉意道“抱歉,奴家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