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一手拿著炊餅,一手拿著水囊,站了起來。
閉不上的嘴巴裡塞滿了炊餅,胡子上還粘著渣渣。
不過三十丈處,已經不再是漆黑的天光裡,站起來一道道身影。
秋露落下,北地的草杆結了冰霜,呼出的白氣,綿延之下,竟有種一望無際之感。
‘這是撞到哪裡了?!’
秦檜心頭一跳,該不會是走到了地方軍的大營裡吧?
他為官多年,還真不曾走過這苦寒的北地。
如果是大宋軍隊,他憑借自己多年養成的官威,幾句話就能嚇得對方武將瑟瑟發抖。
但若是叛軍,那就完犢子了。
不過,如果是金軍,他可以成為座上賓。
秦檜有這個自信。
與此同時,田虎的士兵也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顫,他們為了隱蔽身形,夜裡沒有生火,一個個哈著白氣,神情謹慎,紛紛猜測這震動是不是地龍翻身。
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戰馬奔襲。
田虎醒了過來,他壯碩的身軀,如今已經有些笨拙了。
十個隨軍侍女前後忙碌,穿戴上甲胄,打理儀容。
隨即,四人合力抬過一杆方天畫戟,將戟把遞到田虎手中。
田虎輕輕撫摸著戟把,渾身充滿了豪情壯誌。
“這普天之下,舍我其誰?!哈哈哈!”
暢快渾厚的笑聲,震顫著熟透牛皮打造的行軍帳,一絲光亮都不會外泄。
侍女們的眼神也充滿了敬佩,她們十個才能對付得了虎王,果然不愧是一方霸主。
“嗯?”
田虎感受到地麵震顫,隨即就有衛兵在行軍帳外彙報“虎王,地麵傳來不明震動,排除戰馬衝鋒的可能,頭領們已經集結軍隊,準備隨時對。”
“嗯。”
田虎充滿威嚴的點點頭。
行軍帳大開,田虎上了戰馬,接過方天畫戟,一對虎目掃視周圍。
周遭滿是刀盾兵,配合長槍兵,且配備了拒馬。
這讓田虎覺得孫安他們果然不愧自己的手下。
“吼!”
田虎一夾馬腹,拱衛的刀盾兵長槍兵們便隨之移動。
“虎王!”
孫安山士奇等人也策馬過來,“震動由遠及近,屬下判斷不出是什麼。”
“難不成是傳說中的木牛流馬?”
喬道清本身就研究這類器物,但卻從未複刻出木牛流馬。
恰如馬靈的金磚,本就是上古神物,根本無法探究其真正本質。
“管他是什麼,看俺一混鐵棍下去,他能不能遭得住罷。”
山士奇眼珠子賊溜溜的,頗為倨傲。
“報——”
哨兵策馬狂奔而來“三裡外的山梁上,出現了一隊騎兵,皆白馬白袍,估算有千騎規模。”
“哦?”
田虎眉頭微皺,白馬並不少見,但千騎皆白馬白袍,那可就是千挑萬選的精銳了。
“難不成是金軍?”
田虎追問。
若是金軍,他必須要後撤,從長計議了。
雖然他有一萬精銳拱衛,但金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啊。
當年一千金兵追殺三萬遼兵,時至今日,田虎都還曆曆在目。
縱然剛剛發出‘舍我其誰’的聲響,但田虎隻想說,僅限於大宋朝內。
金兵你越界了懂不懂?
那我就撤唄。
你還能拿我怎麼樣?
“雖然裝束古舊,但絕對不是金兵。”探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