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前的朱紅幔帳仿佛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遠處,那些古韻盎然的炫琴案、紫檀圓凳,似乎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帷幔前,一位身著青衣、頭戴小帽的男子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嘴角掛著的一抹欠揍笑容,帶著令人心頭發麻的諂媚“少爺,您終於醒了……”
林蒙心中猛地一震,穿越?沒錯,他分明聽出了那熟悉的鳳陽官話,再加上這古色古香的陳設,他作為一位明史專家,怎能不堅信自己穿越到了那個遙遠的時代?
然而,林蒙並未感到驚慌失措,反而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多年來,他沉浸在曆史的海洋中,今日竟得以親身踏入古人的世界!
他瞥了一眼牆上的字畫,那落款是大明正統年的一位書法家,再看那炫琴案的製式,分明是明朝中葉的風格,弘治朝之後便不再流行。炫琴案的新製,無疑證明了這是弘治年間無疑。
青衣小帽的男子點頭應是,目光卻依舊緊盯著林蒙,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
林蒙突然從床榻上彈起,興奮地一拍大腿,眉飛色舞地開口“寧王可還在?北邊的小王子叛亂,南方的手工紡織業又興起……當今皇帝,簡直就是聖君,大有可為啊……”
林蒙激情澎湃,仿佛看到了自己在這個時代大展宏圖的景象。作為一個在圖書館工作的明史專家,他對這個時代了如指掌,甚至能回憶起每個縣裡幾月幾號發生的盜賊事件。
上一世,他孤苦無依,而這個時代,似乎給了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林蒙忍不住笑出聲,心中暗自佩服自己的膽量。他沉迷於曆史研究,渴望在這個時代一展身手,彌補上一世的遺憾。
然而,青衣小帽的男子臉色卻突然變得凝重,他遲疑地開口“少爺……您……您這是怎麼了?”
“對啊!”林蒙精神抖擻,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男兒大丈夫在世,自當金榜題名、建功立業……”
話音未落,門被幾個如狼似虎的精壯漢子猛地撞開,一股凶狠的氣息撲麵而來。
在這金色的陽光傾瀉而入的瞬間,那些健碩的身影卻巧妙地遮蔽了它的光芒。
緊接著,一位顫巍巍的老者,身著儒雅的長衫,唇邊蓄著一撇飄逸的山羊胡,宛如一位行走江湖的醫仙,背著一個古舊的藥箱,步履匆匆地闖入。他的語氣中滿是急切“少爺,少爺的頑疾,又犯了……快,快,紮針!”
話音未落,幾個魁梧的護衛如同猛虎下山,瞬間將林蒙包圍,牢牢控製住他的身軀。
林蒙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內心狂吼“nb!這老先生,竟然真的從藥箱中取出了那寸長的銀針,表情痛心疾首,他竟然說……‘少爺所患之症乃是腦疾,切不可諱疾忌醫,來來來,莫怕,莫怕……紮一針就好了……’”
林蒙驚得差點咬碎自己的舌頭“我……我……我哪裡有病……”
大夫一邊熟練地施針,一邊搖頭晃腦地說“錯不了,少爺,每次犯病都是這樣的症狀。來,彆怕,彆怕……我這針灸,是祖傳的秘術,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少爺,你放寬心,躺好了!”
啊——!
一聲慘叫,如同撕裂夜空的狼嚎,在室內回蕩。片刻後,林蒙的呼喊聲戛然而止。
他的手腳被緊緊束縛,而那位老先生卻毫不猶豫地將銀針深深刺入他的後腦。林蒙嚇得臉色煞白,緊咬著牙關,一動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銀針就會偏離軌道。
更糟糕的是,他從小就對打針有著莫名的恐懼!
那根長長的銀針,就這樣殘酷地穿過了他的頭顱,這哪裡是治療,分明是人間煉獄!我的老天爺啊!
銀針尚未拔出,老先生便已皺著眉頭,歎息道“腦殘之人,無藥可醫。老夫也隻能依照古方,暫時壓製病情,是否能康複,全憑少爺的造化了。”
那身著青衣、頭戴小帽的仆人,躲在床邊,低聲抽泣“少爺,少爺,方大夫是伯爺請來的神醫,您彆怕,紮幾個月針就能好,伯爺有令,隻要少爺的病能好,什麼法子都可以……總之,千萬不可抗拒治療……少爺是伯爺的獨子,您就忍一忍……忍一忍……”
林蒙臉色蒼白如紙,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