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深宮高院之中,竟無人敢對這位年邁的嬤嬤如此放肆,她如同一座巍峨的燈塔,傲然屹立,無人敢靠近。此刻,她竟顯得手足無措,麵露尷尬,僵硬地朝公主一福,口齒不清地說“殿下,林蒙這小子實在無禮至極,還請殿下責罰。”
這話中之意,她雖是宮中老嬤嬤,身份卑微,但既然無法管教好林蒙,那便請公主殿下出手整治。
公主微微一愣,眼神飄向林蒙,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可是,本宮現在並無任何不適。”
“……”老嬤嬤的臉色瞬間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難看到極點。
她怒氣衝衝地站起身,不再多言,隻留下一句“那麼,老奴這就告退。”
顯然,她這是要去找皇後告狀了。
公主驚得花容失色,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母後對她的管束一向嚴格,若是這老嬤嬤去添油加醋,那後果不堪設想。
林蒙卻眯起眼睛,緊緊盯著老嬤嬤。
林蒙豈會不知,宮中的老嬤嬤們大多是油鹽不進的“老油條”,能留在宮中,大多因為她們是權貴們的心腹,地位超然,自然也有些驕橫。
而像公主這樣的小女孩兒,雖然身份尊貴,但在這些老嬤嬤眼中,不過是待宰的羔羊。她們一麵負責約束公主的行為,一麵又利用公主的稚嫩和柔弱,將她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種事情在明朝宮中屢見不鮮,太康公主雖然身份特殊,受到皇帝和張皇後的寵愛,但若是換作其他時代的公主,受委屈的事情也是家常便飯。
林蒙心中冷笑,卻隻是冷眼旁觀。
而公主則是焦急地叫住老嬤嬤“劉嬤嬤,且慢!本宮這就斥責林蒙,你不要去找母後告狀。林蒙不懂規矩,若是母後知道,豈不白白受罰?劉嬤嬤何必自尋煩惱。”
原本劉嬤嬤隻是做做樣子,但聽到公主這麼說,頓時得理不饒人,臉色變得蒼白,眼淚汪汪地抱怨道“殿下,您這可真是冤枉了老奴。老奴平日裡儘心儘力伺候殿下,即便有時向娘娘稟告一些事情,那也是為了殿下好。可殿下卻誤會老奴在娘娘麵前說壞話,這‘告狀’二字,在老奴心裡,如同刀割一般。老奴一心一意侍奉殿下,從未有過半點懈怠,可殿下為何如此無情,將老奴當作是娘娘麵前的說客,老奴……老奴真是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她哭哭啼啼的抱怨,讓公主頓時慌了手腳。
林蒙心中暗笑,這老嬤嬤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這位未經世事的小公主,在她麵前,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在宮殿的幽深回廊中,公主輕舒了一口氣,她的眼眸中映出的是劉嬤嬤那淚流滿麵的悲戚。她輕聲歎息,如晨露般溫柔地說道“是本宮的過錯。”
然而,劉嬤嬤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仍舊滾滾而下,她堅決地要求“殿下若真知錯,便該嚴斥林蒙,讓他明白何為宮規之嚴。”
公主的臉色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林蒙,她的救命恩人,在她眼中,他猶如春風拂麵的和煦,與她對話總讓她心生歡喜。
劉嬤嬤瞧出公主的遲疑,便又使出了她的慣用伎倆“既然殿下不願見老奴心碎,那老奴便去向娘娘稟報,請娘娘將老奴逐出。”
這分明是以退為進,看似希望被逐出,實則是在暗中告狀。
公主瞬間慌了神,她對這個複雜的宮廷世界一無所知,隻怕林蒙會受到母後的責罰。
劉嬤嬤見公主眼中淚水閃爍,知道她已到了崩潰的邊緣。她對公主的了解,如同掌中之物,然而,公主卻並未痛斥林蒙,她隻是猶豫著,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林蒙的聲音如同春雷般炸響“且慢!”
劉嬤嬤停下腳步,冷冷地掃了林蒙一眼。
她並不畏懼林蒙,在這個宮中,她的眼裡隻有自己的主子,而對於宮外的任何人,她都不屑一顧。她冷笑一聲“林公子,宮外你或許風光無限,但在本宮的地盤,你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過客。”
林蒙卻不屑於辯解,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劉嬤嬤,娘娘命你侍奉公主,可不是讓你在此處玩弄權謀。很抱歉,我林蒙說話從不拐彎抹角。”
“心機”二字出口,劉嬤嬤的臉色瞬間煞白。
連公主也嚇得臉色通紅,眼中帶著恐懼。她雖是尊貴的公主,卻從未經曆過風浪,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