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家族榮耀的光環中,沐氏身為未來大家族的掌舵人,一番深思熟慮後,竟如鳳凰涅盤,瞬間蛻去了心頭的陰霾。
轉機,就在眼前……
徐家,不正是邀請了一位高人——弘法真人,為太皇太後壽辰添香嗎?
哼,那小賊不過是在道學淺灘上打滾,妄圖以三腳貓的功夫,在太皇太後的智慧海洋中掀起波瀾。
隻需……
心中的計謀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劃破迷霧,沐氏的麵色也如同破曉的曙光,重煥生機。
她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間,先是對林蒙投去一瞥,又對太皇太後行了一禮,款款道“娘娘,說到這道學,臣妾亦請得一位高人前來祝壽,這位高人,乃江南道學界的泰山北鬥,弘法真人。為了請得這位真人,臣妾可說是費儘心思。真人此次不遠千裡而來,實乃不易。”
弘法真人……劉天正……
提及這個名字,在座的道學崇信者無不麵色微變。
魏國公府此舉,豈能兒戲?他們請來的,絕非市井小儒,而是江南道學界的翹楚。
這位弘法真人,不僅是名動江南的得道高人,更是龍虎山正一觀的掌門,其經學造詣,堪稱學貫古今。他曾著作數部經書,風行一時。
而龍虎山正一觀,作為八十一觀之首,自然在正一道中獨占鼇頭。
傳聞弘法真人年近七旬,卻仍山中清修,便是當代天師亦難以請動他。去年更是身患重症,險些羽化登仙。
如此虛弱之身,竟被魏國公府請至京師,這份氣魄,令眾人瞠目結舌。
京中勳貴,多少曾傾心道學,對弘法真人劉天正的名字如雷貫耳。如今,這位讓人敬仰的真人竟現身京師,令無數命婦心動不已。
魏國公府此舉,可謂一石二鳥,巧妙地滿足了太皇太後的喜好。
此殺手鐧一出,太皇太後的不悅之色,頓時煙消雲散。她驚喜道“可是劉天正,劉真人?哀家曾在龍虎山正一觀設道場時,聽聞其講授經學,雖不甚理解,卻也能感受其道學精深。想不到他竟來京了?”
“正是。”沐氏心中竊喜,一見太皇太後動容,立刻抓住機會。
她瞥了一眼林蒙,心中暗想,待那弘法真人一到,你這點道行,便將無處遁形。太皇太後雖是尊貴的老太太,但麵對真人的高深道學,自然會識破你的伎倆。
“臣妾早已恭候於午門,隻待娘娘的鳳旨召喚。”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目光流轉間,轉向林蒙道“聽聞林世侄對道學也頗有一番研究,真乃佳人配才子,待那弘法真人一到,不妨就讓他與林世侄來一場智慧的碰撞,切磋一番,定是趣味無窮。”
太皇太後聽聞弘法真人的到來,心中喜悅難掩“昔日隻聞劉真人之名,未曾謀麵,今日有幸得見,實乃三生有幸,快快,快請劉真人入殿。”
林蒙聽沐氏有意引弘法真人前來與自己較量,心中不慌反笑,這女子,果然麻煩不斷,你未完待續的戲碼,何時是個頭?
但他並不懼怕任何挑戰,畢竟年輕就是資本,輸了又如何?輸給一位德高望重的真人,又豈能算丟人?
隻是這婦人自以為請來了真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真是讓人忍俊不禁。老娘,若非今日太皇太後壽辰,你的腦疾就讓我來施展施展!
宦官早已火速前往午門迎接真人。
殿中眾命婦屏息以待,一個個都翹首以盼,渴望一睹江南弘法真人的風采。
沐氏趁機道“娘娘,這弘法真人現今被譽為天下第一真人,道學造詣深不可測,絕非那些濫竽充數的江湖術士可比……”
太皇太後聽罷,心中對沐氏的討厭愈發濃厚,她自然明白沐氏的用意。
於是,她輕蔑地瞥了林蒙一眼,林蒙卻依舊笑得一臉燦爛,仿佛未察覺沐氏話中的暗箭傷人。
這……簡直是個天真的二愣子。
年輕人啊,不知世道險惡,人家在諷刺你,在罵你,你卻還笑得如此開心。
這讓太皇太後不禁對林蒙生出一絲同情。
這孩子患有腦疾,自幼喪母,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至於沐氏,她並沒有發作,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那曆經滄桑的眼眸深處,卻透著洞若觀火的銳利。
片刻之後,弘法真人劉天正踏入大殿。
隻見他頭戴道巾,足踏布履,一身洗得發白的道袍,自踏入大殿起,目光如炬,見到太皇太後,仍是波瀾不驚,行了一禮,道“貧道見過娘娘,祝娘娘千秋。”
太皇太後目光如電,喜悅地道“真人威名遠揚,如雷貫耳。”
“不敢當。”弘法真人劉天正微微一笑,欠身道“這虛名罷了,貧道不過是行將就木之人,哪裡敢當娘娘的讚譽。”